在澳洲過了一個冬天,沈與爾再次站在機場大廳的時候,老人家正霸氣地指揮趙約去給她託運箱子。她看著這個老頭轉而又落過來的一個帶點討好的笑,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幼稚,怎麼能跟他生氣呢?
她故作輕鬆地過去將老人上下打量一遍,笑得露出兩顆虎牙:“沈懷橋老先生,您今天帥爆了。”
“啊……我也覺得。”他將柺杖特別有力地敲打地面。
陳景安摸摸她的臉:“行了,我們都在呢,怕什麼。倒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還好跟趙約同校,互相有個照應。趕緊走,該登機了。”
她鼓著腮點頭,還是有點忍不住,匆忙抱一下爺爺轉身就跑。
趙約上來的時候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翻著自己的登機牌湊過去指著她支吾半天:“靠!真不想跟你坐一起,太特麼丟人了。”這傢伙從轉身就開始哭,兩根眉毛朝下撇著,一臉衰樣。
真是,太丟人了!她自己也這麼覺得。
陳顧返把還想笑話她的小外甥拎到一邊,自己坐過去,她抬手把外套掀到臉上蓋住。他交疊著雙腿拿出一本書隨意翻看,長長的指頭劃過頁面,一頁一頁,不緊不慢的。
沈與爾在黑暗裡豎起耳朵聽動靜,最後乾脆用指尖捅開一點縫隙去偷瞄,他稍稍側頭。視線被……捉住了,她鬆手衣服重新落在臉上。有點熱!
還沒緩2秒鐘,眼前一亮,她將雙手貼在臉頰上拼命去看窗外。他左手搭在前排坐騎上,右手肘也頂住椅背,就這麼側著身子用身形把她擋在裡面,望進她有些潮溼的眼睛,突然就想去碰這個小朋友。
大概是魔怔了。
然而,閒閒搭下來的手指還是有些不受控制地輕輕釦住她的小下巴,他用口型慢吞吞地問:“躲什麼?”她眨巴著眼睛,心像擂鼓一樣並不怎麼規則地亂跳。
於是一偏頭,假裝沒聽到!
眼淚瞬間就止住了,甚至連斷斷續續的抽噎聲都無影無蹤,真是一個好辦法。
陳顧返開始笑,低而磁性,手指換了個位置,託在自己下巴底下,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小片刻,他撐一把椅背起身,暖洋洋的手掌揉揉她的發頂,說:“怎麼辦?有點醜。”
一下飛機,沈與爾就掏出一頂帽子帶上,又給兩隻小耳朵上掛了一個口罩,這才推著自己白色貼滿海賊王的大箱子亦步亦趨跟住前面兩個人。身後的紅色書包掛了只藏藍色巴掌大的布老鼠,也隨著她的腳步一晃一晃的。
誰還能看出醜?!
來接他們的是怪叔叔,一鑽進他的卡宴裡,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妙。駕駛室的人太過壓抑,他雙手交疊搭在方向盤上,右手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轉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可表情看起來,卻十足的難過。
跟他相比,自己剛才,就像過家家一樣。
陳顧返只看了他一眼,隱約著嘆口氣,丟過去一隻大盒子,沈與爾伸長脖子去看,就聽到他說:“親手釀的珍藏,準備以後跟老婆一起品的,別人沒送過,便宜你了。”
怪叔叔淡淡“嗯”一聲,聲音啞得不得了,像被打磨過,他手臂都懶得抬也不去接,只說:“放到後面。”
這種感覺,她看了就有些受不了。
晚上,怪叔叔就用他啞沉的聲音告訴他們,在mix,一幫不怎麼靠譜的人準備了兩個小朋友的接風。他眼神詢問:“去不去?”
陳顧返品味了一下,手臂曲起來搭在搖到底的車窗上,在夜風裡笑得特別肆意:“去!我還要去託付我們家小朋友呢!”
旁邊這個明顯已經找不到魂自己都應接不暇的人是不能託付的,這麼看,似乎還是那邊更靠譜一些。
燈紅酒綠的整條街,mix門口,趙約一臉興奮。沈與爾感受著周圍快節奏的音樂,仰起腦袋堵住一隻耳朵放大了聲音問:“我……能進去?”
陳顧返把她的小腦袋扭到一邊戲謔:“問怪叔叔。”
可是……怪叔叔根本沒作停留,徑直走到裡面。她張著嘴沒好意思開口,就被另一隻手拉到門內,一個有些張揚的女生說:“小朋友,這裡能進,別處可不行哦!”
這個女生目光有些閃爍,眼睛竟然也是腫的,雖然故意放開了聲音,還掩蓋不住臉上的疲憊。
陳顧返走在她們後面,挑起眉毛要笑不笑的:“小璃,怎麼這副鬼樣子?聽說是你……”
“滾特麼蛋!別提。”她萎靡。
真給別人整分手了!他的舌尖又劃過嘴角牙齒,手就悠閒地搭在小朋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