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光頭佬。
鋥幹瓦亮。
有的腦殼子頂上還有幾個黑點。
清平道的天師是一個年輕的道士,看起來溫文爾雅。
素善坐在清平天師對面的青石上,他們的旁邊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天師說:“廣元寺遭此變故,卻是不能回去了,不如就在山上安頓幾日。等諸位頭上的頭髮都長出來再下山,也安全一些。”
素善苦笑道:‘怕給天師招惹麻煩。’
天師說:“你們素正方丈我之前有見過,我們說過一些,素正就是心太軟,廣元有兩千棍僧,便是數萬北蠻也不是不能戰,素正卻讓你們分批逃離,性子太弱。”
素善面色通紅,他是很尊敬素正的,不禁反駁道:“便是能戰,這數萬北蠻也不過是先頭,後面還有幾十萬北蠻大軍,兩千棍僧怎麼與這些軍隊想抗!”
天師麵皮白裡透著微紅,一身道袍穿在身上煞是好看,此時說出的話語也是輕飄飄的,“你也心善,性子太軟。”
素善卻冷靜下來,畢竟是寄人籬下,於是雙手合十道:‘是小僧魔怔。’
天師看著後面懸崖之上的白雲隨風,峭壁之上片片翠綠植物,手持浮塵一掃,“我與素正有舊,你大可以講你們廣元的師兄弟們盡結招來,這清平山諾大的地方,放你們幾千人還是綽綽有餘。”
清平道佔有整個清平郡的土地,整個清平郡都是清平道的私產,大盛無力管轄,放他們幾個僧人進來還真的是綽綽有餘。
素善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說:“天師心胸,我不及也。”
“你且去聯絡你們師兄弟去。”
素善下去了。
清平天師站在懸崖邊上,一揮浮塵,腳下生風,一步踏出,卻沒有掉落懸崖,竟是憑虛而立。
一步一步,腳下竟然如同有臺階支撐一般,憑空一步步的走到了對面的峭壁邊上。
停也沒停,峭壁上一陣波瀾,清平天師走了進去。
蘇夜從昨夜出了大營之後就一路往南。
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一處寬闊大路。
此間蕭瑟。
這寬闊的官路上卻是沒有兩三行人,偶爾路過一個騎著馬的也是行色匆匆。
蘇夜正走著,身後一股強風襲來,“讓道!”
蘇夜轉頭,一匹駿馬貼著他的身子擦過,緊接著又有數匹駿馬呼嘯而至。
其中有一匹,眼看就要撞在蘇夜身上,就在這時,那馬上的壯漢,飛快的狠狠一拽馬韁,但聽一聲急促的馬嘶,那馬兒地前蹄頓時高高抬起,向著旁邊斜去。
在地上前行幾步後,那馬兒才止住腳步,其上壯漢大眼一瞪,手中馬鞭回手一抽,劈頭就向蘇夜落下,與此同時他嘴上喝道:“哪裡來的瞎子,沒長眼睛!”
這些人都穿著統一的服飾。
應該是軍伍中人。
蘇夜轉身避開,後面來了一個人喝到:“對著普通人耍什麼威風!”
那壯漢哼了一聲,收回馬鞭,惡狠狠的瞪了蘇夜一言,一提馬韁,疾馳而去。
後面來的騎士對著蘇夜抱拳一禮,“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我等有要事在身,剛才嚇到你了,還請見諒。”
蘇夜搖頭笑道;“小事耳,你們趕緊去忙你們的事情吧。”
後面來的騎士面上漏出一絲驚訝,但卻沒有多問,也是翻身上馬,左手一拍馬背,頓時那馬兒嘶鳴一聲,向前奔去。
這一波人走後後面卻是源源不斷的有騎士經過,蘇夜不得已在官道邊上行走,給這些騎士們讓路。
前幾波往前跑的騎士樣子還算周正,越是後面的騎士樣子越是狼狽。
一個個的彷彿奔喪一樣向著盛京方向狂奔。
終於,在上百個騎士過後,官道上迎來了一批丟盔棄甲的兵士。
看他們的裝束,應當是南盛的兵士。
沒想到那個城這麼快就破了。
蘇夜心道。
北蠻這是準備要統一南盛啊,進境如此迅速。
“報!將軍,北守城依然失守!北蠻不日就要抵達京城之下!”
訊息一層一層上報,往日裡面吵鬧的樞密院今天也不吵了,聽到了訊息之後幾位樞密使大人更是面如死灰。
半晌之後,才有人道:“可去通知了官家?”
“官家已然知曉。”
一個身穿一品官府樣式的老者嘆了一口氣,說“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