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天點了一根雪茄,用西裝口袋裡的手絹擦了擦手,右手自然地覆著左手,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顆男士鑽戒,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戒指:“在哪交易?”
“在江北,是秦家的少當家親自收貨。”
“時瑾?”
“對,就是他。”James請示褚南天,“天哥,我們發不發貨?”
他吐了一口菸圈:“發,有錢為什麼不賺?”
“父親。”
是褚戈回來了。
褚南天抬頭,示意James:“你先出去。”他把手裡的雪茄按滅了,扔在菸灰缸裡,然後連同整個菸灰缸都藏在了沙發底座下面,動作一氣呵成,一向鐵骨錚錚的大毒梟,也就只有對著妻子女兒的時候,眼神溫柔,“怎麼了,寶貝兒?”
平時皮的時候,打歸打,褚南天對這唯一的女兒,還是很溺愛。
褚戈坐到父親身邊,嗅了嗅:“你又抽菸了?”
褚南天立馬否認:“我沒有。”怕被嘮叨,他適時地轉移話題,“我家寶貝兒怎麼不開心?”
偷偷抽菸的時候,就寶貝寶貝地叫。
用雞毛撣子訓她的時候,就小狗崽子了。
褚戈今天沒心情揭穿父親,剛剛偷用了King的電腦,她很失落:“我也想要一臺電腦。”
“你要電腦做什麼?”
褚南天很警戒,不讓她和外界通訊。
她面不改色地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學習。”
小女孩子長得像母親,圓圓的杏眼,像上好的琉璃泡在清澈的泉裡,褚南天吃軟不吃硬,瞧著女兒這樣子,也心疼:“想學什麼我給你請老師。”
“不要老師。”她像只霜打的茄子,懨懨的,“我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老師講得再好,我沒見過,也想象不出來。”
她就想天天給姜錦禹發郵件,不用再偷偷摸摸。
褚南天沒鬆口。
褚戈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父親既然這麼為難那就算了,也不用請老師了,我讓母親給我講。”
只要搬出母親……
褚南天妥協:“行,你別去吵你母親,我給你弄一臺來。”
“謝謝。”褚戈心情好得不行,“你繼續抽吧,我不告訴母親。”
褚南天很欣慰。
要到了電腦,褚戈很開心,一蹦一跳地從別墅出來,看見King,問他:“那個女奴隸呢?”
King回答:“她的傷有點嚴重,我把她留在Kun那裡了。”
褚戈笑臉垮了,立馬嚴肅了:“你怎麼能把她留下,Kun那個人壞透了,就會欺負女奴隸。”
她拔腿就往醫舍跑。
King和Yan立馬跟上。
夕陽西下,天已經黑了,熱帶雨季,一到晚上,蟲鳴鳥叫,天上的星星特別亮,像近在咫尺。
從別墅到醫舍有一段距離,褚戈跑的滿頭大汗,遠遠就看見了火光,正是醫舍那個方向,濃煙滾滾,洗粟鎮一帶的氣候潮溼,極少會走水起火。
近了,她瞧見醫舍裡跑出來一個人,正是Kun,他褲襠上有火,撲騰著跳下來,在地上打滾。
King問他:“怎麼著火了?”
Kun後仰地坐在地上,雙腿大開,扭曲成一個很奇怪的角度,褲襠的地方被燒得烏黑,他痛得齜牙咧嘴:“那個女奴,打翻了我的醫用酒精。”
偏偏燒了褲襠。
褚戈才不同情這種人:“她人呢?”
Kun咬牙切齒:“跑、了。”他媽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再說那隻兔子啊。
她麻溜地從火裡跑出來了,穿得破破爛爛,頂著一頭紗布拔腿一路往坡田上跑,跑到土坡上,還不忘在地上抓了兩把泥,抹在臉上脖子上。
前頭,手電筒突然打過來,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轉身就要跑。
男人上前拽住了她:“你怎麼在這?”
是Nett,Kun的助手,兩人約好了晚上一起玩弄女奴。
小女奴頂著烏黑的一張臉,看不清五官,夜裡一雙瞳孔亮晶晶的,她咧嘴:“嘿嘿。”露出兩排白牙,笑得非常傻氣。
看來這個傻子是逃出來了。
Nett拖著她往前:“跟我回去。”
她用力,把手抽回去,繼續傻笑。
“不想回去?”高高壯壯的男人擋住了身後的光線,突然笑了,“在這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