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曉該怎麼還你,現下這樣,正好。”他低聲道。
“你……”今夏被他這一氣,腦子倒清醒了許多,“你要給我交代是吧?你知曉麼,因為你在這詔獄裡,為了能進來見你,我不光預支了半年的月俸、還問我娘把我的嫁妝錢全要出來。你聽清楚了,現下我連嫁妝都沒有,想再攢銀子,又得花好幾年光景,到那時候我肯定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你若要給我交代,就好端端從牢裡出來,把我娶了,這才叫交代!”今夏拽著他,面對面,一氣把話說完。
莫說陸繹愣住,因她聲音清脆,連同稍遠處的岑福和岑壽也是一愕。
“你……你莫忘了我們兩家之間……”陸繹語氣不穩,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祖父死了,你爹死了,嚴世蕃也死了,嚴嵩被髮配邊塞,那些當年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若把自己也搭進去,那……我想我也活不成了。”今夏頓了頓,“方才的話,我是認真的,我向我娘要嫁妝錢的時候,就朝她說了,不用嫁妝,我也能嫁出去,她才肯把銀子給我。”
陸繹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不知為何,淚水不知不覺就滴落下來。
今夏握緊他的手:“現下,該輪到你了。你答應我,再難也要好好活著,別的事情都不用去想,只想著一件——我在等你!”
陸繹定定看著她。
“答應我了?”
陸繹伸出手穿過木欄,摸摸她的臉,微笑著點了點頭。
“以後別來了,省著點銀子,等著我就好。”他囑咐道。
今夏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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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此後,今夏、還有岑福等人一直在致力於為陸繹昭雪。
三年後,陸繹再次上折,首輔張居正也為其雪冤,認為陸炳救駕有功,非謀反叛逆奸黨。此時當朝天子已非嘉靖,而是萬曆。萬曆下旨,赦免陸繹,免去追贓,並令陸繹官復原職。
正是臘月裡,江南飄著細細小小的雪花。
上官曦帶著兜帽,手持貨單,在渡頭一樣一樣地清點此番自京城送來的貨品。一陣寒風捲起,掀開她的兜帽,她伸手去扶,不留神貨單從手中鬆脫,被風捲走,飄向河面。
她還未去追,便見一抹人影飛身躍出,翩若青燕,足尖輕點過船篷,接住那張貨單,在空中旋身而回,最後落到上官曦面前。
“堂主。”
仍舊如舊日裡那般,阿銳喚了她一聲,將貨單遞到她手中。他面上的舊痂已經盡數脫落,但仔細看還是可看見條條傷痕。
上官曦看著他,唇邊泛開一絲笑意:“喚錯了,現下我可是幫主。”
阿銳一愣:“這麼說,你和少幫主,不,和謝家公子……恭喜啊……”
上官曦打斷他:“我沒成親,那兩罈子酒還在湖底沉著呢。謝霄去了西北,這偌大個幫無人料理,我幫著老爺子暫時料理著罷了。”
“……”得知她還未成親,阿銳訕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上官曦看看他,又望向水面,輕聲道:“等天暖了,你幫我把湖底的兩罈子酒撈上來吧。”
阿銳看著她,嗯了一聲。
京城中,雪下得正緊。
淳于敏繫上圍裙剛進灶間,便被楊嶽攔住。
“天太冷,我來包羊肉餃子就好,你莫沾手了,到裡屋烤烤火吧。”
淳于敏笑道:“我來幫你燒火,今日大哥哥從詔獄出來,我也該盡點心才對。他們什麼時候能到?餃子可來得及?”
“來得及。我聽今夏說,還要去聖上賜還的老宅看一眼。”
陸繹走出詔獄,雪粒子打在他臉上,冰冰涼涼的,卻是久違的清新沁人。
前頭不遠處,今夏牽著馬匹,笑意盈盈,正等著他,肩上積了些許雪,顯然已經等了好一陣了。
他走過去,輕輕替她撣落肩上的雪花,兩人之間,能有此重逢之日便已滿足,再無須過多言語。
兩人翻身上馬。
“那所老宅被封許久,裡面定然是……”今夏不願他看見破敗的老宅而傷情,“要不等過幾日,打掃好了再去?”
“我想先去看看。”陸繹輕聲道。
今夏便不再勸,隨他一起馳向陸家老宅。
直至老宅前,一枚碩大的銅鎖掛在上面,鑰匙在陸繹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