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還是小時候的事。那也是個夜晚,寒冷的暴風雪之夜,在一間屋子裡,壁爐前,他裹著毯子,等待爺爺歸來,這天小查爾斯感冒了,所以沒跟爺爺一起出去打獵。
最初他的心中滿懷期盼,希望爺爺今天的收穫能讓他喝上熱騰騰的肉湯,但太陽逐漸被烏雲遮蔽,天空變得陰霾,暴風雪不知何時已然降臨。從中午到晚上的這段時間,期盼變成了擔憂,好在並沒有變成絕望,因為爺爺還是回來了,當老羅爾開啟門的瞬間,凌冽的強風衝入屋內,老人用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身後的風雪,重新抵上了門。
壁爐中閃動的火光再次趨於平穩,一大塊捆綁著的獸肉被扔在了地上,老羅爾顯然遇到了難纏的獵物,而惡劣的天氣使他無法帶回大部分戰利品。那天,老人失去的不僅是大半具野獸的屍體,同時還有他的右眼,當他回到家的時候,眼眶中流出的血水都早已凍成了冰……
“嘿,查爾斯,醒醒,查爾斯!”約翰叫著槍匠的名字。
劣質的睡眠換來立竿見影的頭疼,他迷迷糊糊地回道:“什麼事兒?”
約翰基本也沒怎麼睡著,但他似乎挺有精神的:“我聽到外面有聲音,可能是食人族追來了。”
一聽到食人族這三個字,槍匠也精神了,人這種生物,小嚇提神,大嚇丟魂,驚嚇沒準能造成心梗。
“我出去看看。”槍匠說罷,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便疾行而去,待到洞口時,稍稍探頭張望了一下,沒見到什麼異狀,他抓起幾個石子兒,朝著三四個不同的方向,呈扇形投擲出去,樹林裡很快就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他回頭對約翰道:“不像人的動靜,可能只是動物,你剛才聽到什麼了?”
約翰回道:“我也不確定,哦,對了,是從樹上傳來的,會不會是這幫野人派人爬在樹上偵查?”
槍匠便把視線上移,又扔了幾塊石子兒,這次是朝著高處飛行。飛石除了驚起幾隻鳥兒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活物做出反應。
“可能只是猴子,亦或者在我第一次扔石子兒時打草驚蛇了,他們已經逃走。”槍匠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趕路,前進是擺脫追捕最好的方法。”
約翰對此建議自然是舉雙手錶示贊同。
二人出了山洞,根據太陽的方位來判斷方向行進。前一天晚上他們已經達成一致,繼續朝北走,因為約翰的探險隊最初是由北向南探索的,當然,那時他們的指南針還沒有壞。
有槍匠在前面開路,他們在林間穿梭的難度驟減,約翰是專業的探險家,身體素質和生存技能方面自然都強於普通人,他本來就沒受什麼傷,也未感染疾病,經過一晚上的休憩喘息,體力已恢復了七八成,跟在槍匠後面,趕路變得十分省力。
即使在這陌生環境中,他們的行動也絕不會比食人族土著要慢。根據約翰的經驗判斷,只要像這樣走個三天左右,即便仍未走出雨林,食人族的追捕肯定也已停止了,原始部落的行動範圍一般不會超出自己的領地,交通基本靠走的這幫野人,對於腳程太遠的地方,他們是斷然不會去的,對他們來說,走出領地就跟哥倫布當年朝“世界盡頭”航行一樣需要勇氣。
行了半日,一路上也未發現有人在追蹤他們的跡象,看來上午確實是約翰太過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離那部落的村落越遠,二人的安全就越有保障,因為僅僅從生存層面來講,他們沒有太多值得擔憂的東西。
到中午時,二人沒有停下生火,為了防止預留的肉在潮熱的環境中變質,昨晚已經烤至七分熟,這樣做也能方便今天趕路。所以他們只是稍作休息,啃了幾口沒滋沒味兒的蝙蝠肉乾,就繼續上路。
要說這些蝙蝠也真夠倒黴的,它們本來住在那個地勢較低的山洞裡,沒招誰沒惹誰,偏偏遇上了槍匠,他扔東西是例無虛發,甭管天上的鳥,河裡的魚,被他發現一般都逃脫不了魔掌。
到了下午,兩人的神經基本都鬆懈下來,他們趕了大半天路,過沼澤、趟小河,披荊斬棘,幾乎沒怎麼停下,這時速度便慢了下來。
就在一個毫無徵兆的時刻,槍匠在一次無意識回頭想和約翰說話時,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些東西。
他的表情不由得變了,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景象絕不是幻覺,所以此刻,他只覺得毛骨悚然,因為剛才閃過的那條黑影顯然不是叢林中的動物,而是個人。
“約翰,有個黑影跟在咱們後面。”槍匠直接就開口說道。
約翰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他立即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