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遭遇質疑和汙衊的那些年裡,如果沒有我的存在,母親可能已經選擇了死。
我站在父皇的立場上思考,換做我,可能更願意得到一個壞訊息吧。假如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可以名正言順地處死我們母子,一勞永逸地解決許多問題。
但我的血統得到證實以後,父皇反而會為難,因為他虧欠了我的母親,他心中有愧。更因為我的天賦,使我很可能比他其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兄弟們更加出色。
作為一個沒有絲毫政治資本,從出生起便被稱為野種的皇子,才能,反而是對自身的威脅。
我不知道母親具體是怎麼想的,但在我的血統被驗證後不久,她就服毒自殺了,也許她是愛著父皇的,知道自己的死可以為那個男人分憂,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又或許,她認為我已經安全了,沒有人再敢對我說三道四,也沒有人敢加害一個貨真價實的皇子。
走出悲痛並沒有花去我太多時日,或許是我的那種“聰明”,使自己知道怎樣去有效地調整情緒。
當其他皇子萬般無奈地開始接受啟蒙教育的時候,我日以繼夜地學習所有可學的知識,鑽研自己的超能力,將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這兩件事上,藉以忘記喪母的悲痛。
十二歲那年,我離開了皇宮,加入了highestlaws,舉朝震驚。但父皇很支援我,他明白,留在天都,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像我這樣的人,遠遠離開,才能讓我的兄弟們感受不到威脅,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當初我只是想找一個地方來施展自己的才能,但後來的發展,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這世上的惡徒很多,其中的聰明人卻很少,別人看來錯綜複雜的事件,在我看來卻是一目瞭然,漸漸的,我在hl中擁有了一定的聲望,人們不再認為我是個需要同行保護的,來組織裡玩票的皇子。上層開始重視我的意見,對我委以重任,將我從虛職調到了辦實事的職位。
也許,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才是我離開天都時要尋找的東西。
轉眼十多年過去了,歲月對我格外的寬容,我的衰老速度也比一般人要慢,現在看上去還像個剛上高中的學生。我自己大致推測過,假如我能壽終正寢,那時的年紀可能會超過二百四十歲,也不知那時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現在熟識的朋友都不再稱我為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殿下,他們都叫我茶仙,那是我參與過的某次行動的代號,不知何時就被他們拿來用了,可能也是因為,茶是我唯一在人前表現過的嗜好吧。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令我耿耿於懷的,那就是至今都沒能逮捕天一,我甚至都沒當面見過他。
第一次看到他犯下的罪案,是在五年前,我第一次體會到了恐怖。那並不是一種對於有形之物的懼怕,有形之物並不可怕,最多摧毀你的**,就如同他犯案後留下的那些結果,在一般警方看來也不過如此。但假如他們看到得和我一樣多,假如他們能發現那些線索被連起來以後,整個事件的過程是多麼駭人,那一定會和我一樣同時感到敬佩和厭惡……
不知不覺,快要到目的地了。那個倖存者……高中生池田,竟然從天一的遊戲中存活了下來,據我對天一的瞭解,這個池田會活著,肯定不是他大發慈悲或者疏漏所致,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他是故意留下活口的……再加上之前的那通電話,那都意味著,這是一個全新遊戲的開始,一次他和我之間的博弈。
第一章第六級
2100年,12月14日,深夜。
這裡是北海道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院,病人不算多。建築的佔地面積和普通的中學相差無幾,牆壁都刻意刷成了柔和的色調。在二樓的某個病房前,兩名身著hl直屬軍制服的男子正荷槍實彈地守在門口,看來茶仙的到來,讓當地的官方組織對這案子的重視提升到了相當的高度。
島木引著茶仙進了那房間,並關上了門。
“需要錄音嗎,長官?”島木問道。
“不必。”茶仙回答時,視線盯著坐在病床上眼神渙散的那個年輕人,此刻的池田,似是行屍走肉,一言不發,對兩個站在他面前的陌生人熟視無睹。
“他是昨天被送進來的是嗎?”茶仙道。
島木回道:“是的,在昨天下午四點左右,發現他時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他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當時在他身邊,還發現了其父池田猛的屍體,而鯨鳥……就死在他家門外的街上。”
茶仙往前走了幾步,對池田道:“池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