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招附馬,皇帝準備為她舉辦一場春日宴,就在立春過後。
兄長便差了他的心腹來給沈休傳訊息,說是顧念珩在立春之前被公主招進宮去了。
沈休在沈一不懷好意的目光中,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出了門,出門之前沈一倒對沈休耳提面命一番,生怕沈休被皇帝一怒之下給斬首。
沈休頻頻回頭,一再跟他強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兄長又囑咐她說,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去好好蠱惑公主,最好讓讓公主對沈休有欲罷不能的好感。那樣公主就不用在顧三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迴歸正道。最後沈一語重心長的道,“總之,別做傻事,你也把刀給藏好了,別衝動,也別拿出來秀,小心被當刺客給處理了。”
沈休一路懷著憂愁的情緒回到相府,就看見沈一坐在正堂上,端著一杯茶,含笑的看著沈休過來,輕輕地叩著桌面。
沈休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旋即綻開一個明豔的笑容來。沈一望著沈休,眼神滯了一滯,有點不信這劇情的走向。他放下杯子,走到沈休跟前,他開口問沈休:“你就這麼入宮,沒人為難你?”
沈休笑容可掬,心頭想道,想來,沈一對她瞭解得一清二楚。
沈休於是輕鬆一笑,道:“難得你會幫我,雖然不知道阿爹手書寫的是什麼,但是我還是要多謝你了。”
沈一愣了一愣,出口道:“聖上說了什麼?”
沈休搖了搖頭,特別真誠。“聖上請跪在地下的一幫人吃了一頓飯,剛開始我還老不自在,然後吃到一半,聖上有事走了。我本來也不好吃下去的,但是我看到他們戰戰兢兢的,我莫名心情大好。吃飽了就回來了。”
“那顧三有對你說什麼嗎?”沈一目光一轉。
沈休目光一頓,在沈一跟前裝得很好,“就是吩咐我端了杯茶水。”
當然,做這一切之前,顧三謙和地同宮裡的人笑,道:“你們且先退下吧!”
宮人一個個露出“我懂的”的神情,眼前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一圈,默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公主,公主點頭,她們都默默的退下去,留著公主在座上眼神無意中飄向這頭。
沈休跟在顧三後面,顯得有點不高興。顧三就坐在宮殿的臺階上,面無表情的同她道:“子緣,你這個樣子,是去跟你的父親告狀嗎?”
沈休腳步頓了一頓,望了望顧三,坦然一笑,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良久,沈休自己問又自己回答了,“你一直都是故意的,是嗎。”
“是,是我求娶公主。”顧三轉身,目光灼灼的盯著沈休,彷彿要將她灼燒。
沈休剛準備掩耳盜鈴否定他的觀點,顧三就補刀,臉上輕揚一抹笑容,驚豔絕絕,他聲音平波無瀾的問道,“子緣,你覺得呢,我們配嗎?”
沈休神情恍惚了一下,她記得,以前在率性堂時,難得上顧三的課,她一時沒把持住自己平時的陋習,躲在一高個子後面坐著在打盹了。她還沾沾自喜的以為前頭的人就沒什麼可能看見她打盹,但現實總是很骨感,每次顧三要問意見,都會不經意的一聲:“沈休,你怎麼看?”
如今,自顧三耳中再次聽到這句熟悉的句子,一瞬間,卻如同夢靨。
沈休記得兄長前幾天很有興致地說要為自己生辰安排一場家宴,她還想親自翻牆發張貼子請她家的先生呢。
沈休還清楚的記得那時自己走後,顧三在北街那條巷子口問她:“下月是你的生辰?”
她還記得那時她特別傻不垃圾的點了點頭,期待他來送個禮。
沈休立在原地許久,她緊了緊身子,覺的宮裡頭的風同別處就是不太一樣,份外的冷,冷的透進血肉。
沈休看著那張高山仰止的臉孔此時掛著的一抹明麗無雙笑容,她握緊了拳頭,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仰頭望著天空,才發現,他不是不愛笑,他只是不對你笑。
什麼時候的事呢,怎麼她一直都不知道呢。她也真傻。
不是說晴川公主嬌養深宮,為人是知書達禮,琴棋書畫精通,既如此,當真忙死了才是,哪能有時間談情說愛呢。
她看著不遠處一身粉色宮裝的膚白貌美的少女,又低頭看著自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羽衣,很好,自己夠跳夠顯眼了,不過,是丑角而已。
恍恍惚惚中,她感受到了她一直身在一個觸手可及的騙局中,活成了一個笑話。
沈休啞聲道,“先生,你喜歡她嗎?”
顧念珩將目光遙遙的望向公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