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紈絝子弟私下有點交情,聽說有人一掌打死了他,激憤之下,趕在紈絝子弟家人的前頭,帶了一幫手下尋仇而來。
“喂,站那裡發呆的小子,是不是你殺了馮大少爺?”穆忠手下叫了起來,態度囂張跋扈。
樓隨流微微垂首,沾滿雨水的頭髮不再漂亮,一束一束垂落下來,沁涼的水珠滴答落在地上。他的影子投射在眼前,和水滴混雜在一起,漆黑一片。
此刻的他好像突然成了一個木頭人,動也不動站在原地。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有人替他說話了。先前逃走的人又叫了起來:“沒錯就是他,別看他瘦瘦弱弱的,力氣大得很吶。”
穆忠挑眉,睨了眼樓隨流,哼,這種小蔥一陣風就能吹倒,根本就不用本大爺出馬。
衝手下使了個眼色,一個猴頭猴腦的人立馬反應過來,痞痞地踱步過去。
他的手裡一上一下地丟著一把小刀,薄薄的刀鋒,在冷雨中反射著奪目光彩。
走到樓隨流身邊時,他大笑道:“和老子投胎到同一個世上是你做過的最大的錯事!”說完,就要將小刀捅向樓隨流的腹部。
在他看來,這是再簡單的一件事不過了,這人傻不拉幾地站著不動,難道自己還刺不中?
刀鋒眼看就要刺入小腹,所有人都笑嘻嘻地看著,望向樓隨流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誰知,下一秒,手中的刀竟然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大家目瞪口呆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更讓人驚詫的是,那把刀竟然忽然出現在了樓隨流的手中。
上一秒,刀鋒正朝著他猛刺而去。
下一秒,刀柄就落入那隻修長玉手。
而中間的動作,居然沒有一個人看清。
大雨綿綿,天忽然就黑了,陰風冷颼颼地刮在身上,所有人都不由哆嗦一下。
樓隨流面無表情地舉起小刀,在眼底細細打量,清冷的眸子反射著刀鋒的寒光。
驀地,樓隨流勾起一邊嘴角,冰冷的刀鋒,就刺入了要殺他之人的喉。
動作溫柔好似妻子替丈夫披上外衣,但落手之狠,卻要人性命。
一擊便收,乾淨利落。
“你,你……”
那人的喉嚨這才濺出鮮血,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窄巷幽深,突然之間變得格外安靜,所有人都忘記了要呼吸,只是瞪大了眼睛。
樓隨流仰頭很平靜地看著頭頂,許久,許久,說了一句話:
“滿溪,也許你真的說對了……我又哪裡有資格說自己是人呢?”
嘆息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好像濃濃的墨,漆黑一片,即使兌再多的水,劃過宣紙時,依舊拖著長長的墨痕。
花滿溪聞言渾身一震。這樣憔悴而又疲倦的樓隨流卻是從沒見過的,原來,他也是會感到疲憊。
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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