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一道悽豔霓虹驀然濺射,炸開在船舷上方,眾人眼簾之中。
“咔嚓。”
船舷經不住這般大力,霍然斷裂,寧弈向後一倒,落下前狠狠扯住了鳳知微衣袖,兩人糾纏著,翻翻滾滾落下去。
“砰。”
又一聲悶響,人體毫無迴旋的撞擊在滿是淤泥的灘塗上的聲音。
一直捂胸靠船舷而立的顧南衣突然撲過來,一腳掃下了裝著顧知曉的那隻桶,隨即自己也跳下了船身。
他天水之青的衣袂在船舷邊一閃便不見,半空裡灑落幾點血滴。
悶響過後,恢復寂靜。
眾人泥塑木雕般怔在船上,為這瞬息萬變的驚心動魄而失神,從鳳知微對寧弈出手到顧南衣相隨跳船,不過幾個呼吸的瞬間,眾人卻都生出滄海桑田的茫然感,驚變一瞬,事態翻覆,像看著高樓矗立,剎那間坍塌無痕。
太震撼,反生出不真實感,人們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二皇子也怔在那裡,從看見寧弈鳳知微之間血花爆起的那一刻便怔住了,此時維持著半張著嘴的表情,直著眼看著那缺了口的船舷。
原想著那個辦法不過離間一下,不想這三人間果然暗潮洶湧,竟然好像心結已久,印象中魏知深沉也狠辣決斷,如今一看比想象中還狠,難怪當初白頭崖大捷,被俘大越還能回來。
他一直呆在一個很難攻擊的死角,讓人重重保護著他,身前身後足足站了十幾人,圍著個水洩不通,此時只能透過人縫看那個方向,聽著底下毫無動靜,不知那兩個死敵現在怎樣了,不禁心癢難熬。
要一個陰謀得逞的人不去看他的成果,那是很難的。
二皇子想了想,揮揮手。
他前方的人散開,護著他大步過去。
船舷缺口處,有人試圖先擋在他面前,二皇子笑罵一聲:“蠢貨,這樣擋著本王怎麼看?”一手將人撥開,又道:“船高,人掉下去後這個距離,誰也夠不著傷我,你們在我身後護著,小心船上那幾個困獸猶鬥。”
“殿下放心,那幾個都呆了。”一個屬下笑起來,用下巴指了指怔在那裡還沒反應過來的寧澄,另一個屬下很小心的將一面盾牌遮在二皇子前心位置,以免底下有人沒死會對他出手。
幾個女子過來,當先的一個脫下面罩,擦了擦汗,露出宜嗔宜喜的嬌媚笑容,嬌聲笑道:“還是殿下好計,令敵手自相殘殺,不然我姐妹對上那個顧南衣,只怕難免要留下命來,您看,雪兒還受傷了呢。”
二皇子心情很好的壞笑著,湊過頭去道:“額頭傷了?我給吹吹?”一邊撅著嘴唇去吹,一邊順手在那女子水蛇般的腰上捏了一把,引得那女子嬌嗔低笑,推他一把,卻又立即牛皮糖般的粘上來,幾個女子嬌笑著將他團團圍住,二皇子大笑著,左擁右抱,其他人識趣的帶笑退到一邊。
二皇子攬著美人,靠著殘破的船舷,探頭一看,便見底下灘塗中,鳳知微壓在寧弈身上,兩人的武器都被震開落在一邊,顧南衣落在他們稍遠的地方,桶裡爬出來的顧知曉正抱著他哇哇大哭。
二皇子看得目光發亮,手一揮,對前方葦塘外做了個手勢。
一直包圍著葦塘計程車兵,立即將手中火把往葦塘一扔,烈火熊熊燃燒,數條火龍,自葦塘邊沿四面包抄而來。
二皇子一直手扶船舷,手一揮,手便短暫的離開了船舷。
便是那一瞬間。
“砰。”
他身後幾個女子,突然齊齊抬腳,踢在他屁股上!
幾個武功了得的人突然大力踢出,二皇子又在船舷邊緣,當即“啊”的一聲身子便倒,他驚惶中拼命去抓身側的船舷,然而那個依偎在他懷中的雪兒,冷笑著抱住了他的手。
擋在身前的盾牌被撞開,二皇子驚呼著落下去。
灘塗上。
一直壓著寧弈的鳳知微,突然翻身暴起!
自下而上,寒光如曳尾流星爆射而出,像地面激揚呼嘯起一條天矯的飛龍。
飛龍昂首,直奔落下的人身。
“嚓。”
長劍從前心入後背出,藉著墜落的巨大沖力,將二皇子捅了個對心穿,一線血泉,激射三丈!
再啪的一聲灑落船身,在深黑色船身上塗抹出一片豔紅淋漓,沿著那些水浸出的皺痕緩緩瀉落,像一勇破裂的江山輿圖。
鳳知微半空冷笑抽劍,她滿面血點,看來甚是可怖,卻擦也不擦,冷笑著迎著二皇子瞪大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