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視線,隨他往山莊裡面走。拿眼神小心瞄著四周,忽而有些心虛地問道:
“莊裡會有很多人嗎?”
“……也還好。”關何想了想,“莊內一般會留個百來人守著,以備不時之需。”
“哦。”
沿著遊廊一路走,還不到半盞茶功夫,卻逢上不少人,大多是見著他二人經過便佇足,頷首施禮。
到底是知規知矩,從頭至尾眼神也不曾多看奚畫幾眼,雖然如此,她還是感到十分尷尬,這都不像是正常走路了,反倒和巡撫來城時,知府大人領百人迎接的場面相似得很。
她只得躲在關何身後,亦不敢隨意亂瞧,心道:這可全都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人啊,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以往只在茶肆裡聽書時聽到,而今卻還同他們待在一個屋簷之下,簡直就像在做夢……
從遊廊出來,前面便是一方花園。
奚畫這才想起什麼,湊到他旁邊問:“我們這裡要去哪裡?”
“去我院子。”關何偏頭朝她一笑,解釋道,“來得突然,怕是也沒空安排合適的房間。況且,我也不太放心你。”
奚畫聽得心裡一暖,握著他的手不由緊了緊,然後又開開心心地問:“那我們幾時回去?我只留了封信給我娘,走了這麼久,她鐵定擔心死了。”
“……”聞言,關何腳步略一遲疑,他沉默了一陣,才慢吞吞道,“等我向莊主稟明,過幾日再走。”
“好。”奚畫心不在焉地點頭,未曾注意他表情。
兩人正從拐角繞過去,怎想迎面撞上個人。覺察到關何牽著她的手瞬間顫了一顫,奚畫好奇地抬頭去看。
這來人穿著一身絳紫錦袍,袍上以金絲繡有云紋,腰墜三塊琳琅玉佩,拇指上一個翡翠扳指,頸下還有一串貔貅瓔珞,渾身上下玉石叮噹,似乎是恨不得把所有好物盡數戴上。
一見是他,關門連忙鬆開手,只把奚畫掩在背後,俯身施禮。
“莊主。”
原來這人就是明月山莊的莊主?
奚畫禁不住偷偷從他背後探出頭來瞅,不想,才抬起眼皮,那人目光冷冷掃過來,銳利得如同刀子一般,嚇得她趕緊縮回頭去。
早間聽西江說莊主有事出門尚未歸來,關何才膽敢帶著奚畫進莊,而今乍然在此地碰到他,一時緊張擔憂,不覺連手心都滲出汗水。
“回來了?”
他語氣清淡,聽不出什麼異樣,但莫名的森寒之氣便是奚畫也多多少少感受到幾分。
後者沒有答話,許是也不知該回答什麼。葉君生等了半晌,抬袖裝模作樣地彈了彈袍子,又將手負在背後。
“平時無事就好好休息,莊主我還給你安排了不少生意,就等著你傷好了。”他若無其事地在他肩上拍了兩下,仍舊大搖大擺往回廊前走去。
待得葉君生走遠,奚畫才敢冒出頭來,她鬆了口氣,望著關何:“你是不是欠了你們莊主銀子啊?怎麼感覺他對你……很有敵意。”
“沒事。”關何搖搖頭,笑道,“他一向如此,你別往心裡去。”
“哦……”
關何的院子就在臺榭的盡頭,院子不大,但房中很是寬敞。不過由於也不常住的緣故,內裡擺放之物並不多,除了必需的東西,也就幾個放著彎刀弓/弩的武器架子,瞧著格外空蕩。
奚畫是看什麼都新鮮,屋裡屋外轉了一圈,正見窗邊臥著那隻白隼在低頭打盹兒,她幾步就走上去歪頭打量。
這畜牲倒是好命,把她往火坑裡推,自己卻跑這裡來睡覺,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奚畫取了地上散落的一根羽毛就往它嘴邊撓。
眼見她玩得高興,關何微微一笑,放下身上的裝備,轉身就將往外走。
“你去哪兒啊?”
奚畫猛地抬起頭來,甚是緊張地看著他。
“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來。”
聞得此話,她才稍稍安心:“那你快些回來……”
他頷首淡笑:“好。”
終究是被她弄得睡意全無,白隼張開翅膀抖了兩下,自顧往窗外飛走了。奚畫展目看去,青山如畫,雲煙繚繞。
不承想自己還真找到這裡來了,回憶前些天的經歷,倒覺得很不真實。
並未等多久,關何就提了個食盒推門進屋,開啟盒蓋,裡面的飯菜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正好趕上午飯,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都挑了些。”
“我不挑食,都愛吃。”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