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甚!大白天地讓一個粗使婆子到她這裡頤氣指使,甚至以後還要讓她在著這裡紮根,不用等到明天一早,整個國公府都得知道這件事了。
這段時間袁氏雖說沒有磋磨她,可這成國公府裡的世態炎涼倒是讓她看盡了,什麼熱水吃食都不指望了,就是想吃頓普通的,也都得花大銀子陪著笑臉才能討到。現在好了,院裡還有一個明擺著放來監視她、膈應她的婆子!
眼下她的臉面真的是被踩到了腳底,邱繡幾乎可以預見到未來的處境將是如何更上一層樓的艱難了!
她氣哼哼地摔了兩個杯子,梅香縮在一旁沒說話。
可這天夜裡,這小小的偏院裡卻來了一位驚喜之客。
邱繡聽到姝兒說國公爺來的時候,她已經散了頭髮,換上了家常的衣裳。
姝兒看她愣在原處,仍然沒有反應過來,便把話又重說了一遍。
邱繡大喜過望,連忙起來換衣裳收拾頭髮。
梅香上前搭了把手,給她披了件中衣,然後挽了個簡單的髮髻。邱繡略施粉黛,身形清瘦,看著倒有了幾分清麗脫俗。
高斐在外頭候的有些久,已然等的不耐煩,換做平時怕是早就直接進去或者轉身走人了,可這次他卻是在外足足等了快一刻鐘,等到邱繡打扮好了出來迎他,他才進了屋。
邱繡讓梅香備茶,一邊忙不迭地賠禮道歉:“妾身不知道您會這個時辰過來,有怠慢的地方您可千萬莫要生妾身的氣。”
高斐臉上也沒有不耐之色,只是點頭道:“正好想起你就過來看看。”
梅香沏好了茶端上來,邱繡在他一盤伺候著結果茶盞奉上。
高斐端起抿了一口,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茶葉還是好茶葉,可是這水不夠燙,沒衝開,茶葉都浮在了上頭。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茶盞,“說起來你進府也有一小段時日了,我忙於公務還沒跟你好好說過話。”
邱繡就挨著他旁邊坐下,咬著嘴唇羞澀一笑:“您要問什麼,妾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高斐也難得的露了個淺笑,“你入府住的可還習慣?有沒有掛念家裡人?”
邱繡道:“妾身入了府多虧了您和夫人的照料,因此並沒有不習慣的。只是說到家裡。”她頓了頓,忽然有些哽咽,“從前在家裡天天都能見到母親和姨娘,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這段日子忽然不能見了,心裡確實空落落的。”
高斐見她將將要哭起來的樣子,就放柔了語氣,攬著她的肩膀道:“我本是關心你,怎麼倒惹你哭起來了?”
邱繡就順勢倚到了他的肩膀上,“不怪您,是我自己突然想到了在家是她們待我的好,一時忍不住。”說著便肩膀輕輕聳動,小聲地啜泣起來,當真是我見猶憐。
高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若是真的思念家裡,就多通訊,我去前頭打個招呼,以後每隔幾日為你和家裡傳信。”
邱繡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妾身謝過國公爺。”說著就要起來給她行禮。
高斐將她攬進懷裡,“就我們兩個人,怎麼還這般見外。”
溫香軟玉在懷,四目相對,眼波流轉,邱繡雖然害羞卻也沒躲閃,反而主動貼了上去。
正當二人要親熱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了二和的喊聲——
“主子,天色不早了,夫人叫您回去呢。”
高斐不悅地皺了皺眉,罵了聲“母老虎”。
邱繡心裡當然不甘心,可面上卻是十分體貼溫柔地道:“夫人讓您回去呢,妾身不願讓您為難。”說話的時候眼眶便又紅了。
高斐捉了她為自己整理衣襟的手摩挲,口中漫不經心地道:“不管她,她管天管地,還能管我在哪裡過夜?”
邱繡就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小鳥依人地靠在他懷裡。
門口的響動這時就更大了,二和已經上來拍門了,“爺,您可快點吧!回去晚了夫人要生氣的!她惱了可就為難小的們了。”
高斐被吵的沒辦法,黑著臉起來開了門,在門口就訓斥道:“到底誰是你的主子?一口一個‘夫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了?!”
二和就求饒道:“主子,您就饒了小的吧。出來前就說好了就在姨娘這裡坐一小會兒的,這都已經誤了時辰,夫人出門前可是再三囑咐小的要看著您呢……”
高斐便更是大神地罵了他兩句。最後邱繡也只能把到了嘴邊的高斐給送走了。
那時候的袁璐也已經換了寢衣準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