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管不顧,那他又怎麼會善待別人呢?我不希望有一天這麼愚蠢的選擇題會橫豎在我面前……”
如果身旁這個人不是她兒子,華琳可能會為他鼓掌。兒子拿話堵她的口,事先強調不希望家人讓他二選一;如果她現在讓他選擇,那她豈不要淪落成他口中愚蠢的人?
華琳忍下心頭不悅,試著改變語氣,語重心長道,“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可以不喜,但你要明白,我都是為了你好,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孩子順風順水過一輩子?”
馮開來沉靜面容不變,“抱歉,你的意見我可以參考,但我想試著尊重我的選擇。”
“看來我們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華琳想她不能逼得太急,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來的。
馮開來忽然有些頭痛,十字路口停車,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他並不擔心母親反對他們在一起,他擔心的是他喜歡的人會因此受委屈。
下午,按照往年慣例,馮書記率領江州市市委領導們下基層,給過年卻仍然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各行各業的工作者們拜年。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凌晨,華琳特意給他煮了一碗湯圓,“今天跟兒子談的怎麼樣?”
華琳聽見了,沒回話,臉卻繃的很緊。
良久,馮書記說,“我最近感覺身體大不如從前……”
他這邊還沒說完,華琳只覺得這話聽著很刺耳,當即就皺了眉,“大過年的,說這喪氣話幹什麼?”
馮書記無奈笑了,“世事無常……”
“呸、呸、呸呸呸……”華琳覺得大過年說這種話太不吉利。
馮書記只得跨過這句話,輕聲嘆道,“說起來,活到你我這把歲數,該經歷的都經歷了,不該經歷的也都經歷了,我現在沒別的願望,只盼著開來能夠早點結婚,讓我們在有生之年可以幫他照顧幾年孩子。”
當父母的,對子女只能做到這份上了。
華琳一言不發走到沙發前坐下來,拿起手邊的遙控器,一連調了好幾個頻道,都無法讓她靜下心來。
……
正月初三,李一航來到江州市,何俊峰給了他一個醫院地址,讓他去看看許華清到底得了什麼病。
因為大年三十晚上的那個電話是許華山打來的,在何俊峰接通電話的那一刻,許華山在電話那端已經是泣不成聲,“何太太……我求求你來看看我弟弟,他病了,病的很嚴重,他已經開始不認識我了,但是他拿著一些從報紙上剪輯下來的畫面,卻能準確說出你的名字,說出你們在英國餐館打工的一些事情來,何太太,他昏迷不醒時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我求求你來看看他……”
李一航晚上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何俊峰不動聲色去了書房,李一航跟了進去。
何俊峰從未想過,許華清患有阿茲海默氏症。
阿茲海默氏症是一種持續神經功能障礙,腦部記憶神經細胞會隨著時間不斷喪失,猝發此病非常罕見,這種病將導致記憶力減弱,時間,空間,定向力都會發生異常……
這種病隨著病情日益加重,病人甚至會不記得怎麼樣吃飯,穿衣和洗澡。
那一刻,何俊峰感覺很不是滋味,難怪許華清當初在FXD分公司上班的時候,會出現那麼低階的失誤,原來他是記憶力衰退……
“跟簫默打電話,讓他想想辦法。”何俊峰的言語中竟夾雜著些顫抖。
“在醫院裡,我已經打過了。”李一航搖頭嘆息道,“簫醫生在電話裡詳細詢問了許華清的主治醫生,簫默的說法跟許華清主治醫生說法大致相同,這種病拖到現在,根本就無法治療,存活時間不長,他會一點點的喪失記憶,會慢慢的忘記所有的人和事,直到忘記全部,記憶的盡頭就是死亡……”
“怎麼會這樣……”何俊峰抱著雙臂時,感覺身體在發抖。
“許華清腦部很脆弱,就算有人敢給他開刀,也毫無生還的希望。”李一航嘆息道,“醫生說他能支撐這麼久是奇蹟……”
何俊峰沉默了好久,語氣沉重,“一航,這事千萬不要告訴太太。”說他自私自利也好,說他冷酷無情也罷,他不會讓龍子昕知道,因為他擔心龍子昕聽了許華清的病情之後,情緒受波動,而危及到她和孩子們的生命安全。
他同情憐憫許華清是沒錯,但在他眼裡,誰也沒有他妻子重要。
這天晚上,龍子昕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她和何俊峰去壽山公墓,站在父母墓前,她說,“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