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化坊,乙府。
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小廝回來,找大橙子:“白焱起還跪在書鋪門口。”
靳澄湛隨口:“他跪十天算他本事。”
他欠芕兒的,跪十年也還不了。
小廝明白了。
西市,高節書鋪門口,更多人是看戲。
看上乙家心善又有錢唄,認肉不認娘,或有肉就是娘,猥瑣,很猥瑣。
那些嗷嗷,沒一個正經東西。
想堵著讓書鋪沒法經營,是不行的,裡外一起打。
所以跪的跪,進書鋪買、租書、繼續。
不少人覺得吳憂傳全套貴,來租,一卷一天三個大錢,比起買,得便宜多少?
所以,放著一百套,來租的經常租不到,有的租了多看幾天,便宜。
幾人在裡邊說話:“只有乙小姐不求財,捨得將書拿出來租。”
“人善不是被人欺的。我都看不下去,太下作。”
“帶著一群狗在這兒鬧事,他有臉嗎?”
“跪幾天就能求到乙小姐,我一家都可以來跪,不過求乙小姐做什麼?我還是該幹嘛幹嘛。”
一片笑。看,求了都不知道做什麼,自卑不。
門外,白焱起跪的辛苦。
說的容易,跪還並不容易,尤其多少人圍觀。
白焱起也挺煩,這些嚷嚷,他真的想見芕兒了。
想見乙狀元包的不少,白焱起跪使勁啊,大家一起見狀元包。回頭請白焱起吃狀元包。
宮裡,趙國公進延英殿。
皇帝問乙元芕:“怎麼找趙國公?”
乙元芕應:“趙國公股肱之臣。”
皇帝:“代朕謝趙國公。”
乙元芕正經的三跪九叩。
趙國公哪受得起。
皇帝說:“她小,”待禮畢,“以後有事就找趙國公。”
趙國公基本猜的,雖匪夷所思,陛下怎麼認就好。
乙元芕和趙國公走了,皇帝用晚膳,一邊靜思。
風吹進來,像吹走一些塵埃,月光,照的一片清明。
皇帝站外面,望月,月不圓,卻也好,進去提筆寫一首詩,出來奔仁明殿。
聖壽,史賢妃很忙的,還有幾個在她這兒磨,為家人、為家裡的女子。
史賢妃若真收幾個女子,陛下大約不會說,有些人想的。
陛下真來,又嚇走。只有史賢妃從容,請陛下坐,沏一壺茶。
皇帝坐著,那些事都明白:“辛苦你。”
史賢妃忙應:“不敢。”
皇帝說:“放手去做。”
史賢妃領旨。
妃、不同於後,好像名不正則言不順。於史賢妃而言是不存在的。因為宮裡無後,而且她有兒有孫有名聲,隨便做個事,別人還說不上。
皇帝下旨留宿仁明殿,與史賢妃聊的很晚,像多年老友了。
史賢妃或做不上知己、摯友,一個老字、自有一股味兒。
崇化坊,平靜著。
靳澄湛和乙元芕盤算著出去浪。
老丘郡,周圍山多,東北邊整條祁蘭山脈,往南拐下來、與潁川郡交界,有著著名的大雪山。文人墨客,京城想出去走走的,就會走到那兒。
這時節山上還冷,最高峰,比清檯峰還高一點。
靳澄湛來安排,乙元芕負責睡一覺。
乙渠站在門外。
靳澄湛出來,請乙木匠上屋頂賞月。
乙渠都習慣爬屋頂了,想想挺可怕,以後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小廝熱了酒來,靳澄湛和乙木匠一人一壺,臨風飲月,京城絕俗。
乙渠年輕時讀書,書生意氣都、有點復甦。
靳澄湛躺在屋頂,翹著二郎腿,醉八仙的姿勢,來一曲酒後狂。
夜風狂亂春倒夏,月影醉斜西復東;天地多少生老病,哀樂盡在一杯中。酒盡,曲終。
朝陽照到西市,白焱起又來跪。
跪兩天人更膩,表明吃李家狀元包的決心,非吃不可啊。
一群小姐來。為白焱起心疼。
白焱起今天真威武,凜凜小將,豈可為一村姑跪。
這樣的真情,村姑就很噁心了,無才無德,無恥下作。
一邊說恩斷義絕,又到處宣揚,不就是想讓人知道,立牌坊的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