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疲累。”
“我——”羌淺欲語還休。她其實早已精疲力竭,渾身骨骼都似散了架,只不過因心中堅定不移的信念,方才支撐了這麼久。
“我們還能走出這大漠,對不對?”她揚起眼眸。
“當然。”戚燁音色雖輕,卻自存篤定。
風吹過隙,沙鳴聲聲,羌淺的烏髮止不住紛亂飛揚,她側臉之際牽動了上身,閃著瑩光的短笛自她懷中跌出,恰好落入戚燁手中。
“原來你將這笛子找到了。”戚燁傾倒笛管,沙塵從孔隙中溢位,“吹一曲給我聽聽吧。”
“嗯,好。”
羌淺取過笛子,略顯生澀的音律不時飄然遠空,而戚燁眸光則更為凝遠,似潛藏著一束羌淺極難覺察的光。
……
這一夜羌淺一直被不安所擾,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迷迷濛濛間,她又變成了一個小娃娃,仿若以幼童之眼見到了那名只在虛幻中現身的女子。女子撫摸她頭頂,語聲溫柔,動作輕緩,卻唯獨面目模糊不清,讓她又喜又急。
這時平地突來一陣怪風,她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巨響。跟著,她的身子便離地而起,宛若被女子緊夾身邊。在這之後,她被女子拋向了空中,小小的身軀經歷著鉅變。
“快走——快走——”女子在她身後急呼。
她伸手抓向那女子,可仍只見到女子似被一股巨力牽扯,墜入無盡深淵。
“別——別——”她同樣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倏然睜開雙目。
天空泛著黎明的淺白,她的雙臂伸向空中。
“是什麼樣的夢,能使你在睡著後也手舞足蹈。”戚燁寧靜地看著她。
她抱膝而坐,喃喃道:“又是那個女子,我又見到她了。我感覺越向這大漠深處來,自己便離她越近……”
戚燁卻在此刻幽幽道:“她是個很好的人。”
“你說什麼?”她以為自己聽岔了什麼。
“我說,她是個很好的人。”戚燁複道,“當年,她曾讓我感受到與母親相同的溫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羌淺徹底糊塗了。
“到了‘海市蜃樓’,你就懂了。”戚燁一邊說著一邊舉目對側沙丘方向,眸色卻突地一凜。
只見曹千流已騰空而起,其周身如捲起陰風,而他面向的沙丘之上此時又出現了一人。那人能飛速奔行於流沙之上,功力也是深不可測。
羌淺心神一晃,驚覺來人身形甚是熟稔,竟是多日未有音訊的雷霆。
縱使沾染一身風塵,雷霆身影依舊迅疾如電,與曹千流此種高手相對毫不退卻半步。曹千流一勢初起,掌風已捲起層層風沙,雷霆全身瞬間被沙霧困攏。但他全然不顧這阻障,攜帶沙塵飛步奔行,一個擰身便轉換身姿,又以迅雷之勢反攻。
曹千流唇含陰笑,袖擺微動便揚起了更大的風沙。雷霆身形正處於半空,風沙直襲向他身體,天空中仿似無形張開了一張巨網,不過頃刻之間,雷霆已被這巨網所俘,若折翼之鳶直墜地面。
曹千流自另一側輕身落地,於雷霆掙扎站起時再度袖起風捲。雷霆最終不敵,匍匐在地劇烈喘息。
曹千流冷睨雷霆片刻,反倒將視線對準身在遠處的戚燁,拍打身間沙塵:“戚公子昨夜的笛音,實在妙極。看來那暴風過後倖存者眾,其力不過爾爾。”
戚燁輕合雙目一語不發,狀若未曾聽聞曹千流所言。
雷霆在曹千流身後咬緊牙關道:“曹千流,你將我父親與舅舅等人藏在了哪裡?”
曹千流鳳目回視,從袖中抽出錦帕輕壓唇角,陰柔道:“雷少俠對本座不敬,並非首次。本座起先見你為可造之材,供你榮華之路,你卻如不化頑石,真是可惜的很。”
他說話之時右手掌風遽現,須臾間輕翹蘭指已化作了陰界鬼爪。
“能助本座運功,你也算不負此生。”曹千流這陰爪向雷霆抓去,雷霆身軀隨即便凌空騰起,湍急的氣流從他面上遊走而出,被曹千流吸入掌中。
“雷大哥!”羌淺驚愕萬分,再不能坐視不理,一個騰躍奔向兩人。
熟料曹千流根本不必回首,左袖已翩翩翻轉。
羌淺直撞上了一睹不可目視的氣牆,摔落地上身感裂骨之痛。她一時半刻無力起身,卻聽一縷清幽之音自遠方傳來。
“曹督主取人性命自是易如反掌,但‘海市蜃樓’內寶藏不計其數,多留一人,便有多一人為督主搬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