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的臉紅得像要燃燒起來:“……那怎麼行。我總歸,還是要自己買了才安心。”
李樂文還是猶豫不決:“那先生他……”
時年“噓”了一聲:“別告訴他。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不明白我這件事兒是非辦不可的。”
李樂文轉頭望向窗外。
自從進了這間旅店,他也有幾天沒找到理由出門去了。今天倒也是個理由。
他便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準備一下,十分鐘後出門。”
。
藉著夜色的遮掩,時年和李樂文出了門。
時年縱然不懂槍械,可是也看出李樂文手上拎著的衝鋒槍之外,衣裳裡頭也都還藏著長短不一的槍支。
她身上也穿了防彈衣,走起路來覺得自己像一頭熊。
即便在戰火紛飛的國度,還是有大膽的商人開著店鋪。只不過店鋪也跟他們住的旅店一樣,門外站滿了荷槍實彈的保鏢。
她耐心地走了幾家,細緻地選了幾樣商品。至少要讓李樂文看起來,她的確是出來買東西的,是循著女人的天性而動。
整個過程裡,李樂文都完美扮演了保鏢的角色,一直謹慎護衛在她身邊,眼觀六路。
時年於是便更加耐心下來,決定用拖字訣來磨光李樂文的耐心。
唯有磨光他的耐心,才能讓他這一層盡忠職守的偽裝卸下。然後等他不耐煩了之後,他才會生出自己的心思來,想去做他自己的事。
時年路過一間美容店,便站在門口不走了。
李樂文的頭都大了,男人哪個不知道女人做起美容來,是根本就忘了時間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小心地勸:“嫂子,這不妥。咱們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先生怕會等急了。”
“沒事。”時年有些小小執拗起來:“先生不在,他出去見那位湯公子了。他們要討論要緊的事,說今晚會回來很晚,甚至有可能就不回來了。”
李樂文閉了閉眼睛:“我記得在莫涯村的時候,嫂子也不怎麼喜歡美容。”
時年便笑了:“莫涯村裡也沒有美容院呀。再說莫涯村哪裡有這麼這麼幹燥,風沙又大。我覺著自己的面板都快完蛋了。好容易遇見一間還能開業的美容店,就別錯過了。”
他拍拍他:“別擔心
,我就做個簡單的護理就走。”
也不管李樂文,時年便徑自走進了美容院去。李樂文急得直跺腳,卻也無計可施。
等待女人做美容真的是一間讓男人覺得面對宇宙洪荒的事,李樂文漸漸坐不住,起身繞著小小的門廊走了兩圈。遇見美容師出來問還要多久,對方告訴整個護理大約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好了。
李樂文懊惱地推門走到了外面。
他也是謹慎的人,陪著時年出來,自然不敢只是自己一個。遠遠地還撒開了一些手下,分層次地跟著。
他立在門階上煩躁地垂眸看腕錶,最後還是敗給等待,走下臺階交待給了手下,讓他們小心守衛,他去吃個晚飯。
手下促狹地笑,以為他說吃個晚飯,其實是想去找個妞:“李哥放心去吧,半個小時夠用不?”
李樂文也笑,伸腳踢了手下一腳,也不否認,抬步便走了。
他也樂得叫手下以為他去找妞,從而掩蓋下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得去看看解憂。
。
這一路走來,他的確是藉助押送喬治的便利而將解憂帶在了身邊。可是到達這裡之後,皇甫華章出於安全的考慮,包下了整個旅店,讓所有手下都住進來。這樣一來他不得已將解憂設法先安置在旅店之外。
每過幾天,他就要設法尋找理由出來看一看解憂,送些吃的和生活用品,唯恐小孩子禁不住這長途跋涉和這裡的氣候再死了。
客觀來說,他也覺得解憂只是喬治手裡的一張牌,用來限制皇甫華章的。喬治想讓皇甫華章死,但是不該叫這個孩子也跟著丟了小命。
曾經在莫涯村……這小小的身份尊貴的孩子,卻不介意抹了一臉一身的淤泥,抱著幾根長長的蓮藕來敲他的門,一心一意給他送來,叫他嚐嚐。
此時一閉眼,還是小孩子那無邪的笑臉,還有那本來比蓮藕更要白嫩的面頰上,畫得跟小貓兒似的淤泥。
他記得他彼時驚訝之後,忍不住從心底裡微笑,說“這是哪裡來的蓮藕娃娃?”
也正因為解憂對他的信賴,於是一路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