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那些潮溼陰暗的“假如”都一件一件攤開在她面前,她是一定有能力將它們全都用陽光曬暖、晾乾,變得溫暖乾燥而又蓬鬆之後,重新裝回他的心裡來吧?
到那時候,他的心裡也一定因之而變得溫暖和柔軟,彷彿注入了陽光,是不是?
她儘管渾身都在輕顫,她的指尖儘管冰一樣地冷著,可是她卻對他努力地微笑:“先生,相信我,讓我試試,行嗎?”
湯燕卿也站起身來,桀驁地望住皇甫華章:“怕她出危險,想辦法從旁保護好她就是了,卻不能因此而攔住她。她是解憂的母親,你要讓她眼睜睜孩子受難而幫不上忙,她會瘋的。”
“讓她瘋著安全地活著,比讓她死更讓她難過。”
時年的眼睛溼了,轉眸望向湯燕卿。她想起了媽,想起了媽每次見了她都要抱緊她,彷彿擔心她再被人帶走。
她便含淚對皇甫華章說:“如果那樣,我情願死了。”
皇甫華章最終只能深深地吸口氣,伸手攬住時年的肩膀:“好,我答應你。”
。
地下室,李樂文眯眼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喬治。
血肉模糊,沒錯,這才是重點。
就因為血肉模糊,冷不丁一眼看過去看不出真正的傷勢,所以便是夏佐都被他輕易地給瞞過去了。他是奉命打了喬治,只不過根本沒有他說的那麼重而已。
那一片血肉模糊裡,他也看見了喬治向他投來的讚許目光。
一支菸抽完,夏佐又走下來,跟他對了個火,嘆了口氣:“上去一趟吧,小姐找你呢。”
李樂文裝作奇怪:“她找我做什麼?”
“這兒的問題。”夏佐指指頭:“她連我都不認得,就說這一屋子的人除了先生之外,只認得你。所以她想看見你。”
………題外話………【稍後第二更~】
☆、433。437(第二更)
“小姐想要做什麼?現在先生就陪在身邊,又哪裡還用得到我。況且我這邊還有任務。”
李樂文實則還是放心不下地下室這邊。他若離開,唯恐被人發現喬治真正的傷勢。
夏佐聳肩:“先生也知道你這邊的差事一刻不能放鬆,也說無論是我或森木,都比不上你對喬治的瞭解,所以由你來拷問才最穩妥。不過小姐想見你,先生也不能總不讓見,你就上去打個招呼罷了。”
夏佐不忘囑咐:“記著,喬治在先生手裡,千萬不能叫小姐知道。”
李樂文便也放下心來,踩滅了菸蒂:“行,那我就上去一趟。”
夏佐拉住他手臂:“先洗洗澡再上去,一身的血腥。鰥”
李樂文笑了,“知道了。”
。
半個小時後,李樂文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了時年面前。
時年果然歡喜起來,連忙起身:“小李你來了,快過來坐。你走了也沒跟我打個招呼。”
李樂文上前鞠躬:“是我的不對。只是走的時候還是清晨,怕打擾了嫂子休息。”
時年黯然點頭:“解憂最喜歡跟小李叔叔玩兒躲貓貓。你走了之後,解憂唸叨了好些天。”
從前還感念李樂文總耐心陪著小孩子玩兒,如今想來也只覺全都是心機了。
李樂文尷尬笑笑:“等小小姐回來了,我還陪她玩兒。嫂子你別擔心,小小姐一定吉人天相。”
時年靜靜望住他:“你真的這樣說?那太好了,你說的,我才敢信。”
這話叫李樂文咂摸起來有些不對味兒,可是以他想來也只以為是時年認得他的緣故,所以他的話她才肯相信罷了。
寒暄一陣,李樂文不敢離開地下室太久,便躬身問:“不知嫂子叫我上來,有什麼格外的吩咐麼?”
時年點頭,忽然走近來低聲說:“我想讓你陪我出去一下,我需要去買一點東西。”她說著臉一紅:“你懂的,女人需要的東西。”
李樂文皺眉:“可是先生命令不準出去,何況外面兵荒馬亂……”
“我都知道,可是那些東西是不能沒有的。也所以我才要找你來,有你陪我去,就不會危險了。”時年的臉說著便更紅:“你幾乎是除了先生之外,我在這裡唯一認識的人。這件事我也之好意思向你開口,對別人,我都無法啟齒。”
李樂文便也懂了。也的確,有些女人用的東西,每個月到了那幾天,不用是不行的。
他沉吟片刻:“不如嫂子說要什麼樣的,我去給嫂子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