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鴉雀無聲,全都凝神去聽這個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如何開場。
“感謝今日所有到場的朋友能給少林寺這個薄面,如眾位所知,今日此會是為近三年來的十二樁血案而辦。”慧清方丈慈靜寧和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廣場送入每個人的耳中,可見其功力之深厚,只聽他徐徐說道:“此會還有一事,便是老衲代表少林寺向楚姑娘公開致歉,為這七個月將她無故幽禁而深感汗顏……”
“果然是楚妖女在這裡,慧清方丈,您既然已經捉住了她,為何不為江湖上慘死的十一位同道,和我慧明方丈、玄悲師兄他們報仇?奶奶個熊的!”還沒等慧清方丈的話說完,一個火爆的聲音便粗魯地硬插進來。
楚墨尋聲向廣場的東南角看去,果然隆興寺的一眾僧人都來了,說話的那個正是玄苦大師,他臉上的傷已經癒合,只是被剜去的雙眼那裡仍留著凹凸不平的疤痕,此刻他正將臉孔朝向站在廣場正中的慧清,一臉的憤恨,額上青筋暴跳,配上那些恐怖的疤痕,顯得越發的猙獰,膽小之輩只怕見了也要給嚇個半死。
坐在玄苦身前的玄滅呵斥道:“玄苦,不得無禮,且聽慧清方丈把話說完。”
慧明和玄悲死後,玄滅接任了隆興寺主持之位,此刻他正隱含怒意的瞪視著慧清方丈身後那席淺藍色的身影。
楚墨隔著面紗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玄滅陰鷙而充滿敵意的目光。
慧清轉向隆興寺一眾僧人的方向,說道:“說話的是隆興寺的玄苦吧,老衲知道你們仍記恨著慧明方丈等人的血仇。佛曰,世間諸災害,怖畏及眾生,悉由我執生,留彼何所為。一切事物皆有因緣際會而生,又由因緣際會而滅,何故如此執著於死與生,恩與怨。”
“阿彌陀佛!”
少林寺眾僧人聽得慧清方丈的講解,不禁同聲詠唱佛號。
“……玄苦受教!”玄苦大師臉上閃過掙扎的苦色,最終神色平靜下來,虛心受教。
“善哉,善哉。”慧清點點頭,接著說道:“之前,江湖上盛傳楚姑娘是血案的兇手,但說來慚愧,這八個月,楚墨姑娘一直在弊寺暫住,從不曾踏出過山門一步。而近半年來,又相繼發生兩起命案,由此可見楚姑娘並不是兇手。”
聽到慧清的話,臺下眾人不禁猜疑迭起,難道隆興寺的僧人們在說謊?
楚墨聽到這裡暗自動容,自己一介女流被幽禁在寺中七個月,此事一直是秘而不宣的,一則是為了楚墨的安全,再有就是為了少林寺的百年清譽,此時慧清方丈在可能遭人非議的情況下當眾點破此事為的正是澄清自己的清白。
正當眾人為此事議論不休之時,楚墨輕輕站起身,來到臺上。她看向慧清的同時,慧清也對她點點頭。
當看到事情的關鍵人物終於登場,廣場上的近千人霎時靜了下來。
楚墨向場下斂衽施禮後,說道:“晚輩楚墨,出自雪靈峰,靈曄門下,家父名諱上楚下雲,是靈雪上人的關門弟子,生前亦是隆興寺慧明方丈的忘年至交。”
清澈冷麗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會場每個角落,臺下眾人驚豔於楚墨周身清明溫潤的靈力同時亦為其堪比慧清方丈的深厚功力而暗自咋舌。
“女娃娃竟然是靈雪上人那老傢伙的門人,難怪氣度如此不俗。”坐在正南方的一眾青衣弟子前方的那個老者怪聲怪氣地道。
靈曄門位於崑崙餘脈的雪靈峰上,人丁並不興旺,但於整個靈界卻頗有些名氣,靈曄門的掌門人靈雪上人是位少有的靈界奇才,早年間曾縱橫江湖,降服過不少妖魔,但為人卻性格孤僻不喜與人接觸,所以靈曄門一向與其他各大門派少有來往。據傳十六年前,靈雪上人最珍愛的關門弟子因故早逝後,他便再不曾出現,所以近十年來靈曄門已經敗落殆盡,但眾人卻都知道這個門派的存在。今日的盛會,少林也向靈曄門發了邀請函,只是未見有人出席。
楚墨於蝴蝶谷居住的兩年間,曾把楚雲留在墨竹軒的藏書通讀了一遍,她聰慧過人,過目不忘。是以書中的內容看過一遍,便都記在心裡。楚雲的眾多藏書中,有幾本是專門介紹當今武林中各大門派高手,和江湖上隱居逸士的書籍,所以今日到場的眾人,楚墨大都心裡有數。
此刻循聲望去,見說話的老者年約六十多歲,於這豔陽晴日卻頭戴著斗笠,身披雨蓑,形容古怪,不禁猜到其來歷,楚墨轉身向那老者盈盈一拜後,恭敬地說道:“原來是與慧清方丈並稱‘東泰南斗’的癲南怪叟,青城派的餘掌門,晚輩失禮。”
“不錯,老朽正是瘋瘋癲癲的怪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