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給他吃過什麼藥?”
“和平常一樣,”剛才那個護士小聲說,另幾個聞聲趕來的護士圍在床邊看熱鬧。“就是傍晚的時候他把腳割破了,我給他吃了點抗菌藥…”
“難怪…他對磺胺類藥物過敏!想來就是因為急性過敏引起了癲癇發作,你們難道在給藥之前不知道先看看病歷嗎?!”我登時有些怒氣,掃視這些年輕看護——她們完全意識不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麼?“你們是看護,不是獄卒!”
“你去準備輸液。你,給病人量血壓。”我安排了緊急應對措施,忽然瞥見他受傷的腳還鎖在鏈子裡,皺眉道,“先把那鎖開啟。”
幾個小護士大概也自知犯了錯,都悶頭忙活起來,走廊裡腳步聲響成一片。
兩個小時過去,那病人也漸漸恢復了知覺,身上的紅疹也漸漸退去。
折騰了大半夜我漸漸平靜下來,第一次感覺到精神科醫生也不是打醬油的,生死攸關的事只在一念之間。而這些病人往往比普通病人更加脆弱,不會自我保護,生命完全交於別人手上。
半夜,一起值班的小護士睡得正香,均勻的呼嚕聲聽得人打不起精神,我抬頭看看錶,已是凌晨三點。
我起身走到外面透氣,夏天的晚風吹得柔和愜意,我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聽見林子裡偶爾傳來幾聲貓叫,本該是夜深人靜。
然而,靜謐從不屬於這裡。
很多病人是間歇性發病,而半夜,正是高發期。這時,對面的特護小樓猛然傳來一陣錘打哭喊聲,我吸了口氣,悄悄走了過去。
若是這一陣哭喊代表有人發病,醫生護士馬上要趕過去,或許沒人注意到我,一個打探者。
特護一直是一個謎,從父親的日記裡,我得知他們曾經在旭山精神病院的特護病房裡,設有一個秘密實驗室。具體情形卻不得知。
我的身體像是受到誘惑般,不自覺地靠近。
沿著上次發現的路穿過樹林,快走到門口時,樹叢裡忽然竄出一個影子,嚇得我當場僵住。
細看,是一隻貓。
特護病房旁邊的樹林裡住著一群貓,也是這療養院的合法居民——因為是老精神病院留下來的,所以顧院長特許它們在療養院活動。
我鬆了口氣,看那貓跑進樹林,卻忽然發現樹林邊站了兩個人,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多虧了貓咪大人提點!我迅速靠在牆上,遠遠地看見一男一女,穿著淺藍色的護士裝。
那男的身材高瘦,正對著我這邊,金絲眼鏡在月光下閃了下——是韓子越。女的背對著我看不出是誰,大概是某棟樓的護士吧…
這時,小護士忽然發出嚶嚶哭泣,低聲說了句什麼。
韓子越聲音倒是很正常,冷颼颼的,“你想喊就喊吧。”
什麼?!夜黑風高,精神病院的小樹林裡…咳咳,字首可以忽略。韓子越威脅一個嬌弱女子,莫非,難道…韓子越竟是這樣的人!
“你!”女子似乎很憤怒,聲音微微顫抖,“韓子越,我若把今天的事兒說出去,你也別想全身而退。”
“哼,隨你。”說罷,韓子越繞開她朝我這邊走來。
“救命啊——韓子越非禮我!!”那女人忽然就甩開嗓子大叫起來。
天吶,不是吧,八點檔最狗血的劇情都被我碰見了!用清白威脅男人,好天雷好狗血,姐姐你不去演電影真是可惜了,只不過…你找錯了男主角。
我抱著腿躲在特護門口靠牆的灌木叢後面,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在韓子越經過時,我剛好抬起頭,看到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那女人叫了兩聲,看韓子越連停都沒停一下,似乎十分氣憤,甩頭往辦公區跑走了。
哎,韓子越啊,傷女人的心可是會掉RP滴~~我心裡一邊感嘆,一邊慢慢站起來,還好沒被他發現。
“葉醫生。”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
“啊!”我立馬破了功,從地上彈起來,蹦出兩米遠。
定神兒看,那鐵柵欄後面浮現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月光在他美好的輪廓上投下眷戀的光華——那個新來的病人,柏煦。
我被嚇得不輕,顫著聲音問,“你,你…你幹什麼?”要不要這麼陰森這麼有氛圍啊!
他對我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旋即隱藏進黑暗之中。
“葉醫生?”韓子越站在樓門口狐疑地看著我。
我心想這下完了,要是柏煦告訴他我一直在這兒,他就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