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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驚得說不出話,皺著眉看他。
他眼睛裡有我看不懂的情緒,但隱約又能猜測一二。我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早點出發吧,萬一路上堵車呢…”看他像木頭人一樣鎖著我不動,我急了,決定不再裝淑女,放開音量說,“韓子越,你吃飽了撐的,力氣沒處使是吧!”
他聞言一把甩開我,嘴角卻微微揚起一個弧度,“葉其蓁,等著我。”
這句還真是有韓子越的說話特色,簡短,曖昧。我不願深究,就看著他大步走出病房,夕陽餘暉灑在他身上,高高瘦瘦的背影透著堅定。
“韓醫生!”走廊裡傳來陸小琴的聲音,我想我的表情正一下子愉悅起來。
“老顧,你不是要去送他麼?”我一邊站起身,一邊笑著問他。
“嗯,那你…”他看著我,似乎總有些話無從表述。
“我不去了,我還要陪他出去散散步呢。”我朝門口張望了一下,正看見陸小琴推著一個輪椅進來。
我忙起身迎上去,“今天怎麼去了那麼久。”
“這麼會兒就想我了?”輪椅上的傢伙勾了勾嘴角,尖尖的下巴在空氣裡劃出個優美的股線,臉上的酒窩盈滿笑意。
“今天人多…”小琴嚥了咽口水,忽然轉向顧以琛,“顧院長,您要去送韓醫生麼?”
“嗯,正要去。”顧以琛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我跟您一起行麼?”她閃了閃視線,“韓醫生平日挺照顧我的,我想送送他。”
“好,我回辦公室拿個東西就走。”顧以琛拍拍她的肩,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
病房裡鍍著一層溫暖的橘色,映得他的臉泛出紅暈。
“出去散步要蓋厚一些。”我蹲下去,替他把腿上的毯子蓋好。
那晚他在特護天台上等我,意外變成了柏晗的人格,爬上了護欄並失足,索性被樹林掛住,只傷了腿,打了石膏,要休息三個月。
雖然已經過去兩個多星期,我每次看著他腿上的石膏,就彷彿看見那晚漆黑的天空,心裡一浪蓋過一浪的恐懼,總不能釋懷。之前的一切我都願意放下,只要他還在我身邊。
他用手掌包住我的手,輕輕摩挲,“跳下去的是柏晗,他離開我了,所以,我不會走。”
我把臉貼近他的腿,自從那次之後,他確實再也沒出現過人格分裂,只是…“你若是再胡來,我也會跟你去的。你說過,如果真的愛,生或死,都要在一起。”
他輕聲笑了,揉著我的頭說,“我不會留你一個人。”
“嗯。”我點頭,又笑起來,“走,散步時間到了!”
柏煦因為腿傷,就留在旭山療養,我為了陪他,病著也不想請假,於是顧以琛在旭山給我安排了宿舍,順便把我倆一併照顧了。
天已經暗下去,院子裡的路燈剛開始發出濛濛白光。我為了儘量避免某些人嚼舌根,一般都在下班後才推他出來。
“人家骨折都曬太陽,你卻天天推著我曬月亮。”他靠在輪椅上,仰起頭看我,一副大爺的樣子。
我用鼻孔瞪他,“怎麼著,我就是不想讓你好!”
“那敢情好,你天天侍候著本少爺。”
“好,看我怎麼好好伺候你!”每次說不過他的時候我就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
這時,住院部辦公樓門前停下一輛警車,忽閃忽閃的紅燈晃得人心煩。我正好推著柏煦到門崗處,可以清楚地看見車上下來兩個穿制服的警察。
“這是什麼意思?又有犯人來了?”我問。
“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有經驗的麼。”
“……”他氣悶地看我一眼。
再看過去時,正見顧以琛、韓子越和陸小琴從樓裡走出來,那兩個警察上前對他們出示了證件,就要帶人。
我驚了,對柏煦說,“你等著,我去看一眼。”
韓子越似乎想上去揍那兩個警察,被陸小琴雙手死死拖住。
顧以琛倒仍是很鎮定,“子越,別衝動,這件事我會解決,你放心讓小琴送你去機場。”
“他們這明擺了找茬兒,你還就這麼跟他們走?”韓子越仍是不放鬆,死死瞪著對方。
那兩個警察被他的殺氣嚇得往後退了退,卻仍是伸著脖子說,“我們是秉公辦事!”
“秉你妹!”韓子越一使力甩開陸小琴,朝他們揮起拳頭。
“韓子越!”我剛好跑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