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很多規定只能存在於紙面。
這二十多人也在端詳初來乍到的沈浩,其中一滿臉橫絲肉的光頭漢子,坐床邊摳著腳衝沈浩不懷好意笑著,還有七八人或坐或站聚在這人周圍,大多袒胸露背刺龍畫虎,一看便知絕非善類。
沈浩看著這一幕,想到在煉獄的日子,就是這麼大的宿舍,這麼多上下鋪,一群半大小子勾心鬥角,相互堤防,敵友難辨。
一百零四人,十個活命名額,誰都想成為十個中的一個,相互算計、陷害,想方設法在一次次考核中淘汰同伴。
淘汰就意味著死亡。
幾近自相殘殺的競爭氛圍迫使很多人時刻繃緊神經,直至崩潰。
活到最後的人,都是實力和意志極為變態的魔鬼,正如煉獄總教官天狼的一句話:誰活著走出煉獄,誰就是死神。
西京看守所較之煉獄訓練營,太小兒科,這裡的人更比不了那些被組織精挑細選出來的少年殺手。
何懼之有!
監舍有兩個門,一個與走廊相通,另一個是衛生間的門,衛生間裡有三個洗臉池、三個小隔間,不過一早一晚洗漱蹲坑還是有點不夠用。
這時,一人走出衛生間,看到沈浩,一下愣住,恍惚的眼神中有詫異、有不解、有畏懼,總之很複雜。
沈浩同樣意外。
有時候,這世界真的很小。
就如一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
沈浩沒想到在這兒遇上老熟人王志強。
王志強綁架未遂,關在看守所等法院判決,這段日子對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子爺而言,生不如死。
他恨這裡,恨沈浩,恨父母不救他出去,然而真遇上沈浩,深深的畏懼沖淡了恨,不知所措。
沈浩看著明顯有些萎靡憔悴的王志強,感慨世事無常,嬌生慣養自覺著高人一等的紈絝,淪落至此,挺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沈浩僅僅感慨,絲毫不同情憐憫王力這活寶兒子。
“小子,犯了什麼事兒?”摳腳漢子問沈浩。
跳樑小醜裝逼,沈浩懶得回答,走向臨窗一張上下鋪,惹得光頭漢子罵道:“小B崽子,挺拽啊,信不信爺一會兒把你拉進廁所爆菊?要是不信,問問那小子,爺的活兒有多猛。”
光頭漢子叫沈浩問的人,正是王志強。
王志強面紅耳赤低頭,恨不能找地縫兒鑽進去。
沈浩置若罔聞,鋪好被褥,將洗漱用品擱進與床號對應的櫃子裡,而此時光頭漢子兇相畢露,站了起來。
距沈浩較近的人紛紛離開床鋪,遠離沈浩,不是畏懼沈浩,是畏懼那個已逼近沈浩的光頭漢子。
第四十三章 真猛士(上)
二旦。
西京社會上有名的混子。
不同於老謀深算的金六指和能屈能伸的王力,混社會快二十年,沒混到幾個錢,沒混出多大勢力,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不認他,卻沒幾個人敢惹他,包括王力,因為這是個拿起刀子誰也敢捅的愣球。
前些年,他單槍匹馬拎著雙筒獵槍,把王力老黑一票人堵在某夜總會包房裡,逼王力喊他爺爺,只為向西京人證明他才是最猛的社會大哥。
二十年來傷人無數,多次入獄,更是拘留所看守所的常客,這次進來,是因為之前刑滿釋放後缺錢,勒索西京本地多位富商,起初沒誰敢不給錢,全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思,奈何這牲口嚐到甜頭,慾壑難填,越要越多。
兔子急了咬人,何況是人。
破費幾百萬沒換來安寧的老闆們被逼無奈,聯名報警。
二旦這種人,在看守所監獄這種地方,從來不缺粉絲,不缺小弟,跟著他圍住沈浩的七八人,都是視他為偶像的人渣,甘願助紂為虐。
“你他媽耳朵聾了?”二旦一小弟喝問沈浩。
整理櫃子的沈浩慢慢轉身,冷眼環顧圍過來的人,以前只是聽說牢頭獄霸如何生猛,沒想到今天遇上了。
“小子長的挺俊呀,在外邊肯定有不少小姑娘上趕著讓你推。”另一人陰陽怪氣調侃沈浩。
“爺最恨小白臉子,擱在平時見一個爆一個,不過今兒興致不咋高,這麼的吧,跪下給爺舔舔腳趾頭,舔到爺滿意為止,就放過你。”二旦面目獰笑著踢掉拖鞋,散發著濃烈味道的汗腳踩住沈浩身旁的下鋪。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早不是善男信女的沈浩俊臉牽扯一抹森冷的笑,攥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