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綠色是那種不同於春日跟春夏交替的嫩綠和鮮綠,而是那種墨色的綠。墨色的綠在次第點燃的綠燈裡靜默得如同這個城市忠誠戎邊的衛士。
一個小時時間到了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的車停在一家賣河魚的餐館面前。
從車窗望出去,路邊已經停了長長的一排車子,其中不乏名貴的豪車。目光再往前一點,那家金字招牌醒目。從落地玻璃可以看出裡面也是人聲鼎沸。
何凌宵一看那招牌,在心裡默哀。是賣河魚的不錯,這裡卻是C市鼎鼎有名的天字號獨一家買河魚的地方,來這裡用餐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才開業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贏得了一片好評。兩次榮獲C市最值得去的十大餐廳月榜榜首。如果不預定的話,就像是他們現在這樣來得不是時候的話根本沒辦法用餐。
楊瑾維說道,“我們好像來晚了一點,也許這裡需要預定。”
“好像需要預定”,不是好像,而是真的需要預定。
然後何凌宵想怎麼這樣巧呢,她其實也有點餓了,“要不我們再往前走的開一段?”
楊瑾維已經拉開車門,信心滿滿的說,“說什麼也不能打破之前的遊戲規則。”
何凌宵對他的執拗毫無意見,只是肚子餓了也是關鍵。而且接下來行動肯定會無功而返。她不經意的嘆息一口。
他卻輕鬆的說,“走吧,既然來了,我們就一定能想到辦法。”
不僅僅需要預定,而且預定到的好些人也在等臺子。餐廳規模不是很大,裝潢得別具一格,金色為主題的漁船餐廳。餐廳有著金色的屋頂,屋簷上是繪畫著船帆的圖案,餐廳綠色外壁懸掛著有破舊待織的魚網。魚叉魚鉤各式漁具巧妙的把整個外壁裝飾成一艘停在岸邊漁船。
何凌宵倒是不知他哪來的這樣大的自信,她想了想以為他又要動用關係。畢竟這人侵淫商場多年,有的是手段拿到自己想要的。就好像那次去英國跟黛薇兒談合作一樣,還不是拿到了那家只接受英國政商的VIP會員制老牌餐廳。
餐廳的候餐區位置也很開闊。從南方運過來的高大棕櫚樹上懸掛著一盞盞古老的五角漁燈,白色的燈光下一溜兒的藤製座椅,擺成了一個個圓圈。
何凌宵並沒有按照楊瑾維要求的那樣過去坐下等。她只是站在靠近馬路的一顆玉蘭樹下看著楊瑾維進餐廳去。茂密的枝葉下,從樹頂灑落的光斑隨著江風搖動。
江邊的風帶走了屬於火爐城市夜晚的燥熱。約莫過了幾分鐘,她仍舊不見楊瑾維出來,想來是楊瑾維又在動用他能動用的關係在做交涉。隱隱有些不耐煩。
就在這個時候,有穿著中式對襟藍色染織布衣的年輕婦人過來,然後問她,“是何凌宵何小姐嗎?”
何凌宵點點頭,有點詫異。“什麼事情?”
難道楊瑾維搞定了?
年輕婦人臉上微微笑著,右手前伸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請您跟這邊走。”
何凌宵猜測這人可能是店裡的老闆或者是工作人員。
根據這人的態度看來進去用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並沒有問。倒是年輕婦人用興奮的口氣跟她解釋說,“那個是不是中北的楊先生?”
何凌宵不知道楊瑾維進去是跟她們怎麼交涉的。只說,“預定的座位是不是沒有了?”
年輕婦人說,“不是沒有,只要是楊先生的話,一切都好講。我們家兄弟就是在中北工作的。只是楊先生他不肯!”
“那你這是?”既然沒有地方吃飯,楊瑾維又要做足了拿喬的樣子,還叫她進去幹嘛?
“我們是小人物,讀書也少,只知道鼎鼎大名的中北集團,在C市誰人不知中北的房產、百貨、能源覆蓋了大部分市場……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根本不認識楊先生,倒是我之前去找我弟弟在中北大廈下面遠遠地見過楊先生,那前呼後擁神氣的樣子跟個大明星似的。我兄弟說楊先生如何如何的優秀……雖然是遠遠地看過剛剛他一進店裡就一眼認出他啦。”婦人頓了頓,眼裡也是驚異之色,“本來如論如何都要給他找個地吃飯,結果他說要接受挑戰。他說要您進去給他打打氣。”
說道打打氣的時候,油嘴滑舌的年輕婦人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那姿態嬌憨可舉中透著促狹。
何凌宵被她看得不自然,輕咳一聲。“什麼挑戰?”
其實她也蠻好奇的。
年輕婦人說,“我們開店的人也想弄點名氣,現在廣告什麼的滿大街都是,城裡的那些盈利場所大到商廈超市,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