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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電話那頭,含含糊糊的說,“溫立濤……在哪兒呢……來接我回家,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個時候,她嘴裡的家,就是他們共同的居所。他就住在她的隔壁,卻從來不敢留宿在她那裡,因為何凌霄要守身如玉。她總是竊竊笑著這樣說這樣的話“何凌霄要聽媽媽的話,要守身如玉……”
他反而為了她這樣的話兀自高興痛苦糾結著。
何凌霄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樣的情況很多,多得他用腳趾手指都數不清。她酒量不好,卻總喜歡泡在酒吧裡,跟一幫異國朋友一起。他課業繁重工作及忙,溫家海外產業不大,卻說交給他就交給他。爸爸說是交給他練練手,媽媽對於他出國頗為不悅,說是養大的兒子不由娘。媽媽對凌霄的偏見總是存在的。
他趕到那裡的時候,何凌霄一個人趴在桌上笑著,手指就著一灘酒漬寫字。看到他,揉揉眼睛,咕噥道,“剛剛潑了一個人的這個……”她指了指面前的酒杯。見不遠處好幾個跳舞的人都是她的朋友,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她出來惹事。
他微微蹲下身子,她順從的爬到他背上。“溫立濤……剛剛我在想你怎麼還不來。我想要是溫立濤還不來的話,我就不要跟他回家了。還好,你……總算是來了。”
溫立濤沉默不語,她總是讓他操心。
“我不是想要偷偷溜出來的,真的……我有給你打電話的。溫立濤,你知道剛剛我為什麼要潑那人酒嗎?”
她在他脖子邊上嘀嘀咕咕,一點都沒有消停的意思,“那是因為他想要請我跳舞……我不幹,所以就……呃,我潑出去的時候就在想溫立濤一定會說我是好樣的。溫立濤一定一點都不喜歡別的男人碰我的手。溫立濤跟哥哥一樣霸道,是不是?”
他心裡一動,誘哄著說,“霄霄,你叫聲哥哥來聽聽。”
她一直都叫他名字,從小就開始那樣叫了,牙牙學語的時候都沒有叫過哥哥來聽聽。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那樣沒有叫過一次。
“為什麼啊,你只是跟哥哥一樣霸道,還會保護人。可真不是……不是哥哥。”她嗔怪道。
“你要不叫哥哥,以後就沒有人會在晚上領著迷路的何凌霄回家了,以後也沒有人會保護好你了。”
他以為她會很難說通,結果,她就那樣叫了,“哥哥……”
因為喝酒的關係,綿綿軟軟的聲線,他笑起來。“妹妹乖!”
她反應過來不幹了,“不要,你壞!”
她掙扎著,他穩穩的託著她。“小心,要跌了……”
她在他背上笑的歡暢,“你可捨不得。”
她總是知道他的軟肋。那一夜星星閃爍,月亮很好。好像還是昨天的情景,一轉眼什麼都是空。
何韻見溫立濤嘴角染笑,眼睛盯著屋子的一處。何韻下意識跟著他的視線去看,什麼都沒有看到。等她反應過來溫立濤可能還是因為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人了。心裡一痛,“溫立濤,不是誰都像你這樣……”不知好歹。
那個人彷彿已經痴了。她覺得再說也無用。
“像我這樣什麼?”他冷聲問。
何韻還以為他要繼續當啞巴下去,沒想到他居然開口了。她笑著解釋,“我的的意思是那個,不是誰都像你這樣大晚上的還在工作,早點休息。你睡床我睡沙發?”
說完何韻就低頭收拾他面前的書桌。不防聽到溫立濤問她,“你脖子上是什麼?”
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寢衣,領口低開。V字領的領口,隨著她低頭俯身的動作開大了一點。青絲灑下來正落在身前,影影綽綽間達到了半遮半掩的效果。她過分投入想要用一個好一點的過度把自己胸口地方露給溫立濤看。沒想到適得其反。
她一嚇,手上的一本書跌在桌面上。手去觸控脖子,眼睛卻是慌亂的看著溫立濤的,“哪裡?”
溫立濤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垂下眼皮,哼笑一聲,再不看她。
何韻見他這個樣子心裡更沉,狠狠地壓下驚慌,“這個我都沒發現,難怪覺得癢癢的……肯定是我去看媽媽的時候,在家裡歇午覺的時候下人忘了關好窗戶,蟲子跑進房間給叮的。媽媽特別喜歡植物,在院子裡又栽種了許多花草,下一次你可以去看看,就是特別招蟲子。”
“你們家的蟲子可是真大!”他連譏帶諷的說。
這個就是他們婚姻的相處模式,溫立濤不說話就說不說話,一說話就是夾槍帶棒的。無論她如何的維繫,如何的委曲求全都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