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楚天舒的手,關心地問道:“楚書記,這是……哦,換椅子了。”
楚天舒握著他的手,搖了搖,一語雙關地笑道:“以前的椅子帶著滾輪,坐都坐不穩,我就讓辦公室幫我找了把實木椅子,現在坐上去,穩如泰山啊。”
耿中天附和道:“呵呵,好,好,穩如泰山,穩如泰山。”
一抬頭,耿中天好像是突然看見了窗臺上的桃花,立即臉色一變,問道:“楚書記,這是哪來的?”
“耿縣長,你是說這桃花嗎?哦,早上柳主任剛給我擺在這兒的。”楚天舒笑了笑,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耿中天遲疑著,盯著桃花好一會兒沒有開口,最後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楚書記,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天舒說:“沒關係,請說吧。”
“楚書記,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別放心裡去啊。”耿中天鄭重其事地說:“縣裡一直在傳,這個辦公室的風水不好,這雖然是扯淡的鬼話,但在幹部群眾中造成不小的不良影響。你這才上任第二天,又擺這麼一盆花在這裡,我是擔心……”
見耿中天遲疑著不肯繼續往下說,楚天舒笑道:“擔心什麼?”
耿中天壓低聲音說:“我擔心……有人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啊。”
“是嗎?”楚天舒作警覺狀,問道:“中天兄,不會吧?”
耿中天意味深長地朝隔壁辦公室看看,想了一會兒,才用食指蘸了茶杯裡的水,在老舊的茶几上寫了四個字:“逃之夭夭。”然後,又伸開巴掌,緩緩地將水跡一點點擦去。
耿中天舉止的確夠意味深長。
隔壁是柳青煙的辦公室,柳青煙是陶玉鳴的姨妹,陶玉鳴是付大木的心腹,這麼一串聯起來,矛頭自然指的是付大木。也就是說,耿中天在提醒楚天舒,柳青煙一定是受付大木的指使給你送來了這盆桃花,有暗示你要“逃之夭夭”的意圖。
楚天舒握著耿中天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
送走了耿中天,楚天舒微微冷笑:真是隻老狐狸啊,我還沒有開始施展分化瓦解的手段,他倒先使出了挑撥離間的招數。你要是知道這盆花是一位憨厚朴實的農民專程給我送來的,你未必又要解釋為全縣老百姓都盼著我早日開溜?!
隨後找的是組織部長周宇寧。
周宇寧非常謹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符合他組織部長的身份。
談到幹部隊伍的建設,他說他只有建議權,決定權在書記和縣長手上。
楚天舒忍不住地問他:“周部長,你說,當前縣裡各級幹部的思想比較混亂,我們該怎麼辦呢?”
第815章 歪風邪氣
“怎麼辦……?”周宇寧聽了楚天舒的問話,似乎感到很驚奇,然後無可奈何地笑一笑說:“怎麼辦,那怎麼說呢?像這樣書記總在走馬燈地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天舒聽了哭笑不得,明白了他的意思,南嶺縣幹部隊伍思想渙散,和他這個組織部長沒關係,是因為書記換的太頻繁,連他自己都無所適從了。
這談話沒辦法繼續進行,楚天舒只好草草問了幾句,為緩和氣氛,便讓他提供一個全縣副科以上的幹部花名冊,這種不用負責任的簡單工作,周宇寧自然非常樂於接受。
這時,楚天舒表示有點內急,周宇寧趁機提出告辭,結束這場毫無成果的談話。
告辭的時候,楚天舒還是艱難地挪動椅子與周宇寧握手。
周宇寧也發現了換了椅子,也看到了窗臺上的桃花,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只意味深長地看了幾眼,然後一臉狐疑地退出了書記辦公室。
上了趟廁所回來,楚天舒坐在椅子上回想了剛才談話的過程,先是覺得這麼一個不敢擔當的人怎麼當上了組織部長,但轉念一想,這應該是付大木的有意為之,這樣,他才能隨意擺弄周宇寧,在幹部任用上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隨後談的是宣傳部長茅興東。
幾個人當中,茅興東最善談,在楚天舒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一坐下來,就開始發牢騷:“進了組織部,年年有進步,進了宣傳部,年年犯錯誤。楚書記,這些年我老茅一直在犯錯誤,也不在乎在你領導下再多犯一次。”
楚天舒很能理解茅興東的處境,認為他的牢騷發得有道理。
且不說組織部本身管著幹部的升遷,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先天優勢,最重要的是,組織部的幹部大多循規蹈矩,工作風格嚴謹守序,容易獲得領導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