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碾壓薄書硯蹙著的眉。
“我們回房間好嗎?”像是怕打擾到薄書硯內心潛伏的巨獸,深酒的聲音很溫柔也很輕。
薄書硯一直緊斂著的眼眸終於眨了一下,他從回憶的深淵裡轉過頭來看傅深酒時,神情茫然若失。
這樣的薄書硯,讓深酒的心揪得很疼。
薄淵爵的殘廢,雖然並不是由她傅深酒直接造成的,她都已經如此心如刀割,自責愧悔得生不如死。
雖然傅深酒不知道霍靳商究竟為何要去頂替薄書硯八年的牢獄之災,但是霍靳商人生中最美好的八年,確確實實是直接因為薄書硯而斷送掉的。
薄書硯對霍靳商的虧欠和愧悔,不會比她傅深酒對薄淵爵的愧悔和虧欠少一分一毫!
人們常說無論痛苦與快樂,旁人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因著這麼一個機緣巧合,傅深酒對薄書硯的此刻的感受,確確實實是達到了感同身受的程度的。
雖然薄書硯此刻什麼都沒說,但傅深酒卻全都懂了。
這種大悲大喜的感同身受,在無形之間讓傅深酒和薄書硯的靈魂似乎又更近了一層。
在寂靜昏暗的車庫裡,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彼此都想了很多很多。
深酒突然意識到,儘管外面的世界再紛雜迷亂,在你最無助的時候,還一直有一個你深愛且同時深愛著你的人陪在身邊,是何其巨大的幸運。
也是在這種時候,深酒才更加覺得,自己能擁有薄書硯,是一種多麼來之不易的幸福,才越加想要珍惜。
想到這裡,深酒鬆開薄書硯的手,推開車門下了車以後直接將捉了薄書硯的手,將他從駕駛座上拉了出來。
而薄書硯就這樣任由著傅深酒將他拉回到酒店房間,一直都沒有開口,也沒有做出其他任何的反應。
“薄書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深酒將薄書硯按坐在床上後,自己也坐在了他身邊。
深酒知道,薄書硯是個悶葫蘆,遇到事情即便心中驚濤拍岸,面上也不動聲色。
但現在遇到霍靳商,薄書硯連表面上的神色都已經低沉到了極致,心裡恐怕已經血流成河。
薄書硯牽動薄唇扯出一個笑容,抬手扣住傅深酒的肩將她壓進自己懷中,啞聲道,“小酒,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好嗎?”
聽到這句話,深酒的心像是被鐵錘悶擊了一下,在最初的時候只覺得心臟一緊、泛出沉悶無力的感覺來,而痛楚是在幾秒鐘以後才爬上神經的:薄書硯在拒絕她,拒絕她觸及他內心最沉重的東西。
這種感覺讓傅深酒很挫敗,也很失望。
但是最後她也牽出一個看似若無其事的笑容,從薄書硯懷中褪了出睞並站起身,“那你一個人休息一會兒,我先出去弄點吃的。”
薄書硯點頭。
深酒的胸口又悶受了一記無法名狀的失落,但最後還是走出了臥室,並帶上了門。
她站在臥室門口調整了好一會兒的情緒,最後才吐納了幾口氣調整好情緒,去廚房找了些食材出來,準備親手做一頓飯出來。
但是她剛剛將幾盤菜擺上桌,霍梔的電話就來了。
“你老公呢?”霍梔是帶著脾氣的。
深酒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梔梔?”
“他把霍靳商給揍了。”霍梔沒有拐彎抹角,繼續追問道,“叫你老公接電話,我不想遷怒你!”
深酒睜大眼睛,愣了一會兒才詫異笑道,“你說薄書硯把霍靳商霍大哥給揍了?”
“我發現霍靳商受傷以後,去醫院的監控室看了錄影,確實是你老公先動的手。”霍梔長吁了口氣,“我打電話過來就想問問你老公,跟我家三哥到底什麼仇什麼怨,把人三哥肋骨都揍得裂了縫……”
聽到這裡,深酒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就往臥室跑了過去。
臥室裡的窗簾已經被薄書硯拉上了,漆黑一片,深酒衝進去後又跑回門邊開了燈,這才看清臥室裡的情況。
薄書硯蜷臥在床上,露出的半張臉上細密的汗珠密佈。
深酒心裡咯噔一下,扔掉手機就撲了過去,“薄書硯,你怎麼了!”
她的手剛剛觸上薄書硯的手臂,一股滾燙的觸感就透過幾乎已經被汗溼的襯衫穿透到她手心,她被燙得下意識地就將手縮了回來。
深酒看著眼前這個靜靜躺在床上的男人,強吸了幾口氣後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後,她又拿手去摸了一下薄書硯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