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再過幾天是我媽的60歲壽辰,屆時希望你和玄野都騰出時間,帶著梵梵一起過去老宅熱鬧熱鬧,好嗎?”
蘇錦程咬了半邊唇瓣兒,默不作聲。
薄淵爵將她的手握緊,啞聲,“程程,不要再拒絕我。”
他這句“不要再拒絕我”,不僅僅是不要拒絕去參加壽宴,還有……
“……”蘇錦程輕吐了口氣,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包包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蘇錦程忙錯開身躲了薄淵爵的氣息,去包包裡拿了手機。
有些眼熟的號碼,蘇錦程想了想,才滑了接聽。
“江小姐。”因為之前的事情都因江雪諾給她的一通電話而起,所以蘇錦程現下對她生疏也是自然。
但電話那邊,倒不是江雪諾。
“蘇小姐。”剛醇的男音。
指尖掐進掌心,蘇錦程沒有說話。
“蘇小姐,30分鐘以後,會有車子到Q市人民醫院大門口接你,屆時希望蘇小姐能夠賞臉。”
礙於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幾個男人都在場,蘇錦程儘量維持著平常的語氣,“不好意思,我……”
“蘇小姐沒有拒絕的餘地。”許浮乾頓了下,又說了幾句話。
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跳,蘇錦程默了下才揚唇,語氣是故作地溫軟和輕鬆,“好,我這就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迎上薄淵爵等三個“男人”的眸光,蘇錦程抿了抿唇,很無奈道,“我不能陪你們一起回家了,抱歉,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情,我得過去一趟。”
薄淵爵眸光深濃,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我陪你一起去。”
蘇錦程心裡咯噔一下,條件反射地搖頭,頓了下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拒絕理由,“薄大哥,你幫我照顧玄野和梵梵,我很快就回來。”
薄淵爵沒再堅持,堅持也無用。
自從四年前他將她從深海里救出來以後,這個姑娘性格上的變化,他看得清清楚楚。
經過四年的相處,薄淵爵也清楚地知道,她……到底已不是她了。
……
將兩大一小·三個男人送上車後,蘇錦程的眸光徹底冷了下來。
有些事情,既然躲不開了,那就勇敢地迎頭而上吧。
她已經不是雁城那個懵懂所以只能選擇對傷害視而不見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她,已經能夠直面任何痛苦。
她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她既已經和薄書硯打了照面,還能在他面前裝多久的蘇小姐。
既然這場蓄意的重逢已經發生,那麼薄書硯拿捏住了線索,以他的實力和手段,恐怕早已掌控了她這四年間所發生的一切細枝末節。
包括……薄景梵。
她不會傻得要等到薄書硯將所有她是……傅深酒的證據扔在她面前,她才無言以對。
……
Q市在雨季,天空中又下起了雨。
心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沒理出個頭緒,一輛嶄新的黑色Lincoln緩緩在蘇錦程面前滑停。
蘇錦程光是看了眼這熟悉的車型,眉頭就已經擰深。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只是車窗降下的時候,她沒想到,許浮乾口中那個要來接她的人,竟是薄書硯本人。
薄書硯沒有看她,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後,邁動長腿下了車,穩妥、不疾不徐地朝蘇錦程走來。
蘇錦程一瞬不瞬地看著薄書硯走近,神思卻在飄遠。
蘇錦程站在臺階上,薄書硯停在臺階下。
她躲在屋簷下,他置身在漸密的雨幕中。
明明近在咫尺,卻恍若在兩個世界。
“傅深酒,我來接你。”薄書硯停住腳步以後,終是抬眸,將依舊寡沉到毫無波瀾的視線投放到她的臉上。
傅深酒……
他叫她傅深酒。
這個名字,在這四年間,她不是沒有聽過,並不算陌生。
可此刻從薄書硯的嘴裡說出來,她恍然有些分不清,現下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微微蜷握的指狠顫了顫,最後掐進掌心,她神思斂聚,彎唇朝他笑的時候雙眼終是有了焦距。
“薄總,很感謝您親自來接我。”壓了一束髮在耳後,她語調溫軟又疏離、客氣又禮貌。
垂落在身側的一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爆起,但薄書硯面上仍舊一片寡沉、幽無波瀾,只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的眉眼精緻而熟悉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