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部雖已對該電視臺提出嚴正警告,但缺乏罰則與社會制裁的抗議對於記者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癢。
結果直到眾人用餐完畢以後,圭介還是沒現身。
冬原以吃過飯便早早就寢,夏木監督孩子們收完餐盤之後,便走出餐廳,一道輕快的腳步聲追了上來。
「夏木先生。」
在對方還沒開口之前,夏木便已明白來者是誰了。因為她的腳步聲不像其他孩童一樣啪噠啪噠地響。
「怎麼了?」
「呃」
望略微困擾地低下了頭。「電話」
夏木皺了皺眉頭。
「抱歉,目前暫時不能讓你們出去,你也在電視上看到外頭的狀況了吧?那群蝦子毫無散開的跡象。」
「啊,不是,白天冬原先生已經帶我們打過電話了。」
「哦,翔打電話回家了?」
「對。」
望終於搭上話題,開始說道:
「阿姨高興得哭了,還說翔的聲音完全變了。所以」
望橫下心,抬起頭來。
「能不能留個電話給我?」
說著,望又低下頭來,從髮絲間探出的耳朵漲得通紅。
「呃,阿姨說想找個機會向你道謝。多虧了你,才能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
「傻瓜。」
既然找好了理由,就表現得大方一點啊!夏木暗暗埋怨,抓了抓腦袋。不然
就是我再遲鈍,也知道這是藉口。
「我並沒幫上你們任何忙,是你們自己想改善和阿姨之間的關係才打電話吧?」
「可是,要不是你說了姓名的事,我們到現在還在鑽牛尖。」
「但是最後決定要和阿姨重修舊好的還是你們啊!」
望仍想辯駁,夏木卻搶先打住話題。
「要是你們堅持道謝,就寄份謝函到橫須賀司令部吧!公關部最喜歡這類訊息了。」
夏木沒看望的臉便轉過身去,因為他知道望的表情一定非常傷心。
茂久前來找一直窩在自己床鋪中的圭介。
圭介依然趴在床上,抬眼狠狠瞪著茂久。
「你是來笑我的?」
「我不會笑你。」
茂久一本正經地回答。
「也沒什麼好笑的。」
這句話重新提醒了圭介,他的所作所為並不能一笑置之。這份重擔令圭介恐懼不已。
「那是來說教的?」
但他說出來的話依然尖銳。
「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吧?所以我也不會浪費口水。」
浪費口水四個字,又撼動了圭介的新。他有種被捨棄的感受。茂久根本沒資格談什麼舍不捨棄,這小子是所有人裡頭最蠢、最笨的,只會幹些娘兒們的乾的事,是我好心才讓他加入我們。
然而,一旦茂久主動遠離圭介,圭介又覺得害怕。
為什麼?是我好心讓他加入的。這種人在不在都沒差,我根本無所謂。
明明無所謂,圭介的新卻不安地鼓譟著。而這股鼓譟又讓圭介惱怒不已,一顆心變得更加彆扭。
我累了。彆扭的心如此訴說著,但圭介卻不知如何終結這一切。他明知道只要承認自己的錯誤便能解脫,卻不知該如何屈服。
他知道該道歉,可是
道歉便等於認輸,而輸是件既難堪又窩囊的事,所以輸是壞事,認輸道歉自然也不是好事。承認錯誤,便等於淪為一隻鬥敗的公雞。
不知何時之間深植於心的扭曲價值觀不允許圭介屈服。
我向來是個成績優異的優等生,父母與老師也對我讚賞有加,為什麼現在我得屈服?
一直以來收到讚賞的我才是對的,不是嗎?
「這個給你。」
說著,茂久在他的枕邊放了個鋁箔紙包。
「我幫你做了飯糰,吃吧!」
「不需要。」
「說不定待會兒你會餓啊!放著吧!夏木先生他們不准我晚上用廚房。」
「你幹嘛聽他們的命令啊!」
明明累了,賭氣的話語卻源源不絕。茂久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喂,這裡本來就是他們的地盤啊!當然得照他們的規矩走。這不叫命令吧!」
又不是我向來這裡的。現在的圭介已說不出這句話。白天夏木才逼他認清了自己事拜艦長之賜才能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