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蹲下,伸出他的右手向上抓住他的左臂猛向下拉,然後站起來把那隻手臂向上推,在它最高的弧度順時針方向扭轉再朝下壓,最後,用腳跟踹向撒網手後背腰部時才放開了這隻手。法國人向前滑過漁網,腦袋猛撞到船舷上。
“mee…sah!”他還是不理解自己輕輕喊叫的意思。
一名水手從後面抓住他的脖子。病人用他的左拳搗中他後面的盆骨部位,然後朝前屈身抓住在他喉嚨右邊的手腕,突然向左邊一倒,襲擊者被懸空提起,拋過甲板,兩條腿在半空旋了一圈,臉和頸嵌到了一架絞盤的中間。
剩下的兩個人撲上來拳打腳踢。漁船的船長在旁不斷嘶叫。
“醫生!別忘了醫生!手下留情!”
這些字眼和船長對他所看到的當時情況的評價同樣不恰當。只見病人抓住一個人的手腕向下扭去,又以一個劇烈的動作反時針方向扭絞;這人痛得大叫,手腕扭斷了。
沃士伯的病人緊握兩手的手指,向上掄起手臂,象把長柄大鐵錘擊中手腕折斷的那人的喉嚨中部。這人一個筋斗栽倒在地,伏在甲板上動彈不得。
“kwa…sak!”這聲低語在病人耳邊迴盪。
第四個人直往後退,注視著這個狂人。後者看了看他,不予理睬。
事情過去了。拉摩什的三名水手自作自受,都失去了知覺,看來未必有誰能在早晨四點鐘來到碼頭。
拉摩什說話了,半是驚愕,半是輕視。“你是從哪兒來的我不知道,可你要離開這條船。”
失去了記憶的人懂得船長話語裡無意的諷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從哪兒來的。
“你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沃士伯說,走進昏暗的寢室。“我本來以為我能防止任何對你的嚴重襲擊,可是你打傷三人,我就不能保護你了。”
“是他們先挑釁。”
“要打得這麼狠?胳臂斷了一隻,一個人的喉部、面部和另一人的頭顱需要縫合,一個人嚴重腦震盪,腎部受傷還不能確診。小肚子上那一拳打得睪丸腫脹我暫且不說。用一句話來形容,‘超殺’。”
“要是換個個兒,那倒是‘平殺’,那樣我已經成了死人啦。”病人停頓了一下,但又搶在醫生之前說道:“我想我們該談談。這些事情發生之後我又想起了一些字眼。我們應該談談。”
“應該談談,可是沒法談,沒時間了。你必須起,我已安排好了。”
“現在?”
“是的。我告訴他們說你進城了,可能去喝酒了。那些家的人全去找你的,所有身強力壯的親的、堂的、表的兄弟和姐夫、妹夫。他們有刀、鉤,也許還有一兩支槍。找不到你,一定會回到這裡來。非找到你不可。”
“因為一場不是我引起的打鬥?”
“因為你傷了三個人。他們至少損失一個月的工資。還有更重要的。”
“是什麼?”
“汙辱。一個島外人證明他不但能一對一,而且能一對三打敗諾阿港受尊敬的漁民。”
“受尊敬的?”
“就體格而言,拉摩什的船員是海邊最粗壯的。”
“可笑。”
“他們不認為可笑。事關他們的榮譽……。快點——整理好你的東西。有一條馬賽來的船,船長同意讓你偷乘,然後在西奧塔北邊沿海半英里的地方讓你上岸。”
失去記憶的人屏住了呼吸,靜靜說道:“那麼到時候啦?”
沃士伯回答說:“是時候了。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漂泊,沒有一個舵把你引到航道上去。我曾經是你的船舵,而我不能同你呆在一起了;這一點我無能為力。不過相信我的話,你不會束手無策的,你一定會找到你的路。”
“去蘇黎世,”病人說。
“去蘇黎世,”醫生說,“這裡,我為你包了一些東西,在這塊油布裡,把它綁在你的腰上。”
“是什麼?”
“我所有的錢,大約兩千法郎。不多,但可以幫助你開始。還有我的護照,隨便看看能有什麼用。我們年紀差不多,這張護照已有八年了;人是會變的。不要讓人仔細檢視。它只不過是一份證件。”
“你咋辦呢?”
“如果沒有你的訊息,我是不會需要它的了。”
“你是個正派人。”
“我想你也是……就我對你的瞭解而言。但在此之前我不認識你。所以對以前的你我不敢保證。但願我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