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醫生。他們需要我,他們不會去冒失去我的風險。”

“可你想走,我是你出去的護照。”

“以深不可測的辦法,我親愛的病人。現在聽著,拉摩什要你到碼頭上去熟悉他的裝置。明早四點鐘啟程。想想船上的一個星期對你會有多大好處。把它看成是一次旅行。”

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旅行。這艘汙穢的、浸透油漬的漁船的船長是一個默默無聞、說話不乾不淨的《叛艦喋血記》中布萊船長式人物;四名不合格的水手毫無疑問是諾阿港能容忍與拉摩什共事的僅有的幾個人。正式的第五個船員原是主要撒網手的弟弟,這一事實在凌晨四點船離開港口不到幾分鐘後,就深深地印在一個叫做讓·彼埃爾的人的心上。

“你搶了我弟弟的飯碗!”撒網手叼著一支菸,在急驟地噴出煙來的間隙中憤怒地低聲說。“讓他的孩子們捱餓!”

“只不過是一星期時間,”讓·彼埃爾辯解說。事情本來容易辦些——容易得多——如果提出從沃士伯的每月收入中拿出一部分去補償他失了業的弟弟的損失,但醫生和他的病人商定不作這種讓步。

“我希望你會撒網!”

他不會。

在那之後的七十三小時中,名叫讓·彼埃爾的人多次認為有理由應該選擇金錢上的讓步。挑釁從來沒停止過,哪怕在夜裡——尤其是夜裡。當他躺在跳蚤大批出沒的甲板墊眩�系氖焙潁�孟蟠蠹業難劬Χ級⒆潘��蝗盟�腖��

“你?瞭望去!大副病了,你去值班。”

“起來!菲利浦正在寫回憶錄,不能打擾他。”

“快起來!今天下午你把網給搞壞了,我們可不願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這是我們一致的意見。馬上去把它修好!”

漁網。

如果一邊需要兩個人,這一邊是一人頂倆;如果他在另一人旁邊操作,另一個會突然一拉一鬆,剩下他一人支撐全部重量,他身旁的一隻肩膀又突然一下子把他撞到船舷上,差點兒跌下海去。

而拉摩什,一個跛腳的狂人,一路上抱怨著少捕了多少魚。他的嗓子象是一個刺耳、易於吵鬧的手提擴音器。他在稱呼任何一個人之前都在名字前面加上淫穢的詞句,這習慣使病人越來越覺得冒火。但拉摩 什沒有去碰沃士伯的病人;他只不過是叫醫生知道:再也別對我來這一手。我的船,我的魚不讓人打擾。

按照拉摩什的計劃要在第三天太陽下山後返回諾阿港,把捕到的魚卸下,水手們可以放假到第二天早晨四點鐘,去睡覺、私通或酗酒,走運的話三者兼而有之。當他們看到陸地的時候,出事了。

在船的中部,撒網手和他第一助手把漁網一面浸水一面摺疊,被詛咒為“螞蝗”的不受歡迎的水手讓·彼埃爾用一把長柄刷子在洗甲板。剩下來的兩名水手把一桶水倒在刷子前面,但多半是為了浸泡“螞蝗”,而不是沖刷甲板。

一桶水潑得太高了,澆得沃士伯的病人睜不開眼睛。他軀體失去平衡,帶有金屬鬃毛的笨重刷子從他手中飛了出去,頭朝上、尖尖的刷毛正好碰到跪著的撒網手的大腿。

“他媽的!”

“對不起,”冒犯者漫不經心地說,把眼裡的水甩掉。

“你他媽的說什麼?”撒網手吼道。

“我說對不起,”名叫讓·彼埃爾的人回答。“叫你的朋友澆甲板,不要澆我。”

“我的朋友不會蠢得害我遭殃!”

“是他們害的。”

撒網手抓住刷子的把手站了起來,象手裡拿著把刺刀。“你想玩玩,螞蝗?”

“來,給我。”

“遵命,螞蝗,拿去!”撒網手伸過刷子上上下下亂捅,金屬鬃毛刮到病人的胸膛和肚皮,透過他的襯衣。

不知是碰到了他創口的傷疤,還是三天來的折磨使一肚子的悶氣發作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須作出反應,而他的反應同他所能想象的一切同樣使他震驚。

他的右手緊握刷子的把手,把它塞回到撒網手的腹部,剛一點到馬上抽回,同時從甲板上飛起左腳朝對方喉嚨踢去。

“Tao!”從他嘴唇裡不由自主發出一聲低吼,他自己也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在他自己還沒弄明白之前,他已就地掃了一圈,抬起右腿,象一頭猛衝的公羊朝撒網手左腎部位踹去。

“che…sah!”他低聲說。

撒網手趄後退了退,然後又痛又怒地向他猛衝過去,兩隻手象爪子向前伸出,“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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