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
那是什麼?為什麼不肯離我而去?某些可怕的東西深埋在我心中,它們要爆發,想殺死我。恐懼和內疚穿透我的身心……但是,怕什麼、內疚什麼,我卻說不上來,為什麼這些垂死的老傢伙全都引起我懼怕和內疚的感覺……以及厭惡感?
上戰爭,是死亡。在地上,從天上,從天上來……從天上來,救救我,瑪麗,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我!
他來了,汽車前燈的燈光從車道上掃來,長長的黑色車身映著聚光燈雪亮的燈光。賈森關著前燈,把車從陰影中開出。他在路上加快了速度,到了第一個轉彎處才開啟前燈,並把剎車踏板踩到底,離偏僻的鄉村公路還有大約兩英里。他必須儘快趕到那兒。
時間已是十一點十分,還要開三個小時公路才會離開田野進入山丘地帶。田野和山丘都沐浴在三月的月光中。月亮此刻正在天空的正中。他抵達了那段路。這地方很合適,路面很寬,並且與一塊草地相連,這意味著兩輛車都可以開下路面。然而此刻的目標是想法叫威利爾停車。那個將軍雖然年歲已大,但不是軟弱無能的人。假如策略遭到他的懷疑,他會衝過草地,迅速逃走。一切都在於時間的選擇。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賈森把雷諾車轉個凵形彎,等候著。一看見遠處的燈光,他突然加速,猛烈地來回甩打著方向盤。汽車在公路上曲折地疾駛——一個失去控制折駕駛員,無法驅車直線行駛,但仍在加速。
威利爾毫無選擇餘地,他只得在賈森發瘋似的朝他疾馳過來時放慢車速。突然間,就在兩輛車子距相撞不到二十英寸時,伯恩把方向盤打向右邊,一邊緊急剎車,車輪直打滑,蹭得地上吱吱響。他的車停住了。窗戶開啟了,他提高嗓門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象喊又象笑。可能是一個病人或者醉漢的號叫,然而決沒有威脅的意思。他的手在窗框上拍打一下,就不作聲了。他蜷縮在位子上,槍放在膝蓋上。
聽到威利爾的車門開啟了,他從方向盤上偷偷望去。老頭顯然身上沒帶武器,他似乎什麼也不懷疑,只是由於避免了撞車而感到鬆了口氣。將軍穿過前車燈的光柱來到雷諾車的左車窗。他的喊聲透著氣急。法語帶有驛西爾軍校裡審訊的威嚴。
“什麼意思?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你沒事吧?”他的雙手抓著車窗的下沿。
“我沒事,可你有事。”伯恩舉起槍,用英語回答說。
“這……”老頭抽了一口氣,站得筆直,“你是誰?幹什麼?”
賈森跳出雷諾車,左手伸在槍管上。“我很高興,你的英語很流利。走回到你自己的車子裡,把它開到路邊。”
“如果我拒絕呢?”
“我立刻殺死你,惹我發怒很容易。”
“這些話來自紅色旅吧?還是巴德爾——明霍夫巴黎分隊?”
“怎麼?如果是他們,你能夠下令停止嗎?”
“我蔑視他們和你!”
“從來沒人懷疑過你的勇氣,將軍,走回你的汽車去。”
“這不是勇氣的問題。”威利爾說,並未挪動身子。“是邏輯問題。殺了我,你什麼都得不到。綁架更沒用。我的命令是堅決的。我的部下和家屬完全理解。以色列人絕對正確。和恐怖分子是不能談判的。用你的槍吧!渣滓!檔然就從這兒滾開!”
賈森審視著這個老戰士,突然間變得舉棋不定,然而還不至於受愚弄。盯著他看的是一雙燃燒著忿怒的眼睛。一個汙穢的名字,同一個受到國家給他的多種榮譽的名字,這兩個名字結合在一起,會引起另一種爆發,這種爆發將體現在眼睛裡。
“在多里的時候,你說法國人不應該成為任何人的走卒。可是,一個法國的將軍成了某個人的走卒。安得/(原書如此,可怎麼變這個得了呢?)烈·威利爾將軍,卡洛斯的信使,卡洛斯的聯絡人,卡洛斯計程車兵,卡洛斯的走卒。”
忿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但不是賈森想象的樣子。忿怒中滲入憎恨,不是震驚,也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深深的毫不妥協的憎惡。威利爾的手背飛快地從腰部抬起,啪地打在伯恩的臉上,迅猛、準確、火辣辣的。接著又是一個耳光,殘忍、汙辱人。這下打擊的力量使賈森的身軀在原地轉了半圈。老頭向前靠攏,不在乎槍管頂著他的身子,不在乎槍的存在,只想著進行懲罰。一記接一記發瘋似的打來。
“蠢豬!”威利爾尖叫著。“臭東西,可惡的豬!渣滓!”
“我要開槍了!我會殺了你!住手!”然而伯恩不忍扣動扳機,他已退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