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車停了下來,輪子滑到了路邊。她熄掉了引擎,開始拔鑰匙。她的動作緩慢,太慢了。他伸過後去抓住她的手腕;她屏住呼吸在幽暗中盯視著他。他的手指滑過她的手,摸到了鑰匙袋。
“我拿著,”他說。
“那自然,”她回答,左手很不自然地放在邊上,身子倚著車門。
“現在下車,在車頭等我。別去幹蠢事。”
“我敢嗎?你會殺了我。”
“好。”他抓住門把,假裝一時打不開。他的後腦勺對著她。他按下車門把手。
織物的沙沙聲來得突然,空氣動得更加突然;那邊車門砰然開啟,那女人半個身子下了車。但伯恩是有防備的。必須給她個教訓。他轉過身來,左臂象張開的彈簧,手象只爪子,抓住她肩胛上的衣裳將她拖回座位,然後抓住她的頭髮,用力把她的頭拉向他,直到她伸長了肚子,臉對著他的臉。
“我再也不了。”她叫喊道,眼睛裡湧出了淚水。“我向你發誓,我不了!”
他伸手把車門磁上,然後仔細看著她,盡力捉摸著自己心中的變化。三十分鐘之前,在另一部車裡,他曾把槍口指向她的面頰,威脅她如果不順從就要她的命,當時他對自己感到有些厭惡。現在這種厭惡感沒有了。她心一個明顯的動作使自己跨進了另一個領域。她已成為一個敵人,一種威脅。如果必要,他可以舊她,因為這是實際需要。
“你開口呀!”她低聲說,身子痙攣了一下,胸部緊貼著她深色綢緞脫衣服顫抖起伏。她抓住自己的腕部,盡力控制住自己。她定了一下神,又開口了,單調的聲音代替了低語。“我說了不會就不會。”
“你會再試的,”他平靜地回答。“到你認為能辦得到的時候你就會再試。相信我的話,你辦不到。可是如果你再想試一下,我只好殺掉你。我不想這麼幹,沒有理由這麼幹,一點理由也沒有。除非你成了對我的威脅。在我放你走之首就想逃跑,就是對我的威脅,我不會饒你。”
他說出了他所理解到的實際。這樣輕而易舉作出決定,同這決定本身一樣使他感到吃驚。殺人是實際需要問題,別無其它。
“你說你會放我,”她說。“什麼時候?”
“到我安全的時候,”他回答。“到你說什麼或做什麼都無關緊要的時候。”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從現在起一個小時左右。當我們離開了蘇黎世,我踏上去某地的旅程的時候。你我去什麼地方,怎樣去,你不必知道。”
“為什麼我應該相信你?”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他放開了她。“打起精神來。擦乾眼淚,梳好頭髮。我們準備進去了。”
“裡面有些什麼?”
“我要知道就好了。”說著,他透過後窗看了一眼“三家農舍”的大門。
“你以前也講過這句話。”
他注視著她,注視著這雙睜大了的棕色眼睛,它們在恐懼和迷惑中也在搜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快。”
粗大的橫樑架著阿爾卑斯山式的高高天花板,笨重的木桌木椅,隱蔽的廂座,四處都是燭光。一個拉手風琴的人在廳內走動,優美的巴伐利亞音樂從他的樂器中傳出。
他過去見過這間大房間。這樑柱同燭光烙在他心中某處。這聲音也聽到過。在另一個生命中他曾來過這裡。他們站在淺淺的門廳裡,前面穿著小夜禮服的領班上前來打招呼。
“先生,您訂了飯桌嗎?”
“預訂?沒有。聽人介紹你們這裡執行周到。希望你能給我們安排一下。廂座,可能的話。”
“當然,先生。現在進餐還早,不算擁擠。這邊請。”
他們被帶到最近角落的一人廂座,飯桌中央有一支火光搖曳的蠟燭。領班見伯恩腿腳不便,靠在那女人身上,所以選了這最近的空座。賈森向瑪麗·聖雅克點了點頭。她坐了下來,他坐在她對面。
在領班離開後,他說:“靠牆坐。記住,槍在我口袋裡,只要我一抬腳你就完。”
“我說過不會了。”
“希望你不會。要點飲料;沒有時間吃飯。”
“我也吃不下。”她又握住自己的手腕,雙手顫抖得厲害。“為什麼沒時間?你在等什麼?”
“我不知道。”
“為什麼你一直這麼說?‘我不知道。’‘我要知道就好了。’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因為以前來過。”
“這不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