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叫聲隨之四起。一些人擁上來用拳頭和手把兩個格鬥者隔開。

“滾出去!”

“要吵到別處去吵!”

“我們不想惹警察來,醉鬼!”

用粗魯的馬賽方言發出的叱喝聲蓋過了咖啡館裡嘈雜的聲音。病人被團團圍住;他望著他的未遂兇手捂著小肚子從人群裡一路到門口,推開重重的大門,消失在沙拉辛路的黑暗中。

有個認為他已經死了而且想要他死的人知道他還活著。

04

開往蘇黎世的法國航空公司客機經濟艙坐得滿滿的。飛機顛簸得厲害,叫人坐在狹窄的座位上感到更不舒服。一個嬰兒在母親懷抱中啼哭;有的孩子在抽噎,父母忍住內心的恐懼微笑著安慰他們別哭。多數旅客沉默不語,有幾個以明顯快於正常情況的速度喝下他們的威士忌。還有少數人從揪緊的喉嚨裡強發出笑聲,但強顏歡笑,與其說掩飾,不如說更突出了內心恐懼。在可怕的飛行中,每人有每人的想法,但歸根結底逃不了一個怕字。身在離地面三萬英尺的金屬盒子裡,命是懸著的。飛機一聲長嘯,一個倒栽蔥,不就完了?伴隨著這種基本的恐懼而來的是各種根本性問題。在這種時候人們的頭腦會想什麼?怎樣反應?

病人試圖把它搞清楚;這對於他是重要的。他坐在靠視窗的位置,眼望著機翼,看見寬幅的金屬在風力殘忍的撞擊下彎曲和震盪。氣流彼此衝擊,敲打著這隻人造的管筒,要它屈服,告誡這些渺小的自命不凡者,他們絕不是浩大自然現象的對手。壓力如果超過承受度,哪怕只超出一英兩,機翼就會斷裂,保持飛機上升的兩翼就會從筒狀的機體脫落,在風中變成碎片;只要有一隻鉚釘綻開,也可能產生爆炸,緊接著就是尖叫聲中的墜落。

他會怎麼叫?他會怎麼想?除了對死亡和湮沒的不可遏制的恐懼之外,還會不會有其它內容?這是他必須集中思索的,也是沃士伯在諾阿港一直強調的投身進去。他又想起醫生所講的話。

不論何時,只要你遇見緊張境況,而你又有時間,那麼盡最大的努力投身進去。儘可能地與自己聯絡起來;讓言語和形象充滿你的思想。你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

病人繼續凝視窗外,有意識地試圖喚起他的下意識(不自覺的思想、慾望、行動),雙目注視窗外大自然的狂暴,攫取每一個動作的數理化,默默地盡最大的力量讓他的反應產生語言和形象。

它們出現了——緩慢地。又是黑暗和狂風的聲音,震耳欲聾,持續著,音量越來越大,直到他感覺到頭都快迸裂開來。他的頭。……風在衝擊他的頭和左半邊臉,灼燙他的面板,迫使他抬起左肩來保護……左肩。左臂。他舉起手臂,左手戴著手套的手指抓住一個直的金屬邊緣,右手抓著……一根帶子,等待著什麼。一個訊號、一道閃光或肩膀上一記輕擊,或兩者兼而有之。陷入黑暗、空虛,他的軀體在翻滾、扭曲,衝進夜晚的天空。他……跳降落傘!

“您不舒服嗎?”

他瘋狂的幻想破滅了。坐在他旁邊緊張的旅客碰碰他的左臂——他舉起的那隻手臂上的手指張開著,好象是在抵抗,死死保持保持原來的位置。他的右前臂橫在胸前壓在夾克衫上,右手緊揪住翻領,他前額上冷汗直流;情況發生了。有件事情清楚了——短暫地、瘋狂地。

“對不起,”他說,放下了手臂。“一個噩夢,”他不假思索地說。

天空突然放晴,飛機飛得很穩了。忙碌的空中小姐臉上的笑容又變得真實了;困惑的旅客彼此相望的時候,機上恢復了正常的服務。

病人觀察著他的周圍,但得不出任何結論。他被心靈的眼耳所清晰刻畫的形象和聲音所充斥。他設想自己從飛機上投了出去……在夜間……訊號、金屬、帶子都與這一跳有關。他跳傘了。哪裡?為什麼?

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只不過是為了把他的思想從瘋狂中解脫出來,他伸手從衣服胸袋中掏出那本改動過的護照,開啟看看,正象預料的,沃士伯的名字仍然保留著。這名字很普通,而且它的主人曾解釋說它不會引起麻煩。但是傑弗裡·R已改為喬治·P,去掉的字母和空隔都處理得極內行,貼上去的照片也修得很出色,不再象在遊樂場自動照相機拍出來的廉價照片。

護照號碼當然完全變了,保證不會在移民局電腦上引起警報。至少在護照所有者第一次呈交檢驗的時候,至於以後就是買方的責任了。對這種保證要付出的代價不下於工藝技術和裝置的代價,因為這需要在國際刑警組織和移民局內有一定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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