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了身體;無法知道,但是賈森知道他必須去看個明白。無論他是何許人,他不能把這事撂開不管。
無論如何他內在的職業本能要他拐入前面一個黑暗的小巷。汽車裡有兩個死人;他們是他所不能容忍的風險和負擔。必須花費寶貴的幾秒鐘扔掉他們,免得交通警察透過玻璃看到死屍。
他估計花了三十二秒鐘。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他的兩個未遂劊子手從車上拖下來。跛行繞過車頭到車門時,他凝視著他們。他們醜惡地蜷著身軀彼此挨著靠在一堵骯髒的牆腳上。在黑暗中。
他爬到駕駛盤後面,車退出小巷。
走!趕快,貴山碼頭!
09
他到了一個交叉路口,交通訊號是紅燈。燈光。左邊往東幾個街區外可以看到燈火成拱形漸漸隱入夜晚的天空。一座橋!林默河!訊號轉為綠燈,轎車向左轉彎。
他回到了火車站大街,離貴山碼頭的起點只有幾分鐘路程。寬闊的林蔭道沿著河邊彎彎曲曲。汽車開到了河岸與湖岸之間。不一會兒,在他左邊出現一個公園的輪廓,那裡在夏天是漫步者愛去的地方,但現在漆黑一片,沒有遊客。他到了一個車輛專用入口處。白色人行道上有一條粗重的鐵鏈橫掛在兩個石柱上。他來到第二個入口處,又是一根鏈條禁止通行。但它有所不同。有點不一樣,有些古怪。他停下汽車,定睛細看,手伸到旁邊座位上去拿從殺手手上得來的手電筒。他開啟開關,把光線打到粗重的鏈條上。那是什麼?異樣?
不是那鏈條。是鏈條的下面。在保養人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白色人行道上有車胎痕跡,和清潔的四周極不相稱。要是在夏季,它們不會引想注意;但是現在會。象斯德普得克大街上的垃圾清理得太及時一樣令人覺得反常。
伯恩關上電筒,把它丟回座位上。傷殘的左手上的疼痛突然同肩膀和手臂上的劇痛聚集在一起。他必須從思想上排除這些痛苦,必須盡最大可能把血止住。他的襯衣已經撕破,他伸進去撕得更徹底些,拉出一條布片開始包紮左手,用牙齒和手指打了個結。他準備好了。
他拾起槍——未遂劊子手的槍——檢查一下子彈夾。滿著的。他等著。兩部汽車開了過去。他熄了前燈,打了個U字形轉彎,把車停在鏈條旁。他下了車,本能地在人行道上試了試他的腿,然後跛行到離他近的石柱,把鐵鉤從鐵環上摘下來,放下鏈條,儘量不弄出聲音來。他回到汽車上。
他拉動變速桿,輕輕踩下加速踏板,然後放開。汽車滑行進入一個沒有照明的停車場。與白色的入口車道相比,黑色瀝青的停車場顯得更昏暗。那邊,兩百多碼外,是海堤的筆直的黑線,堤裡沒有蓄集海水,而是容納著河水;林默河水從這裡注入蘇黎世湖。更遠處,船上的燈火在空曠的夜空下跳動。在這些的後面是舊城區靜止的燈光和昏暗的碼頭上模糊不清的泛光燈。這一切盡收在賈森的眼底,因為這些是塊背景布,他要尋找幕前的影像。
向右。右面。一個比牆更暗的黑輪廓。陰影中的陰影——模糊、暗淡,只能勉強看出來,但是它在那裡。有一百碼遠……現在九十,八十五;他關閉引擎把車停下,一動不動坐在開啟的視窗旁凝視著黑暗的深處,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聽到從水上吹過的風,它掩蓋了汽車上發出的任何聲音。
有聲音,一聲呼叫。低沉,喉嚨被扼住的呼叫……恐懼有呼叫,接著,一記厲害的耳光聲。又一記,然後又一記。一聲剛喊出口就噎了回去的嘶喊,回聲消失在寂靜中。
伯恩不聲不響下了車,右手握著槍,手電筒抓在不靈活的左手血汙的手指中。他向模糊的黑影走去,每一步、每一跛都在默默思索。
他首先看到的是方才小轎車在斯德普得克大街的陰影中消失時他最後看見的東西:卷彎了的克羅米保險槓的亮光;它這會兒在夜晚燈光中閃爍。
連續四記清脆的耳光聲。肉體與肉體扭打聲。瘋狂的拳頭聲。被捂住了的恐怖的喊叫聲。哭叫停止了,只聽得見氣喘聲和軀體撲動聲。在汽車裡面!
賈森儘量彎下身子,繞過行李廂到右邊的後窗,慢慢站起來,然後突然用聲音作為衝擊的武器,大喝一聲,同時開啟強光手電筒。
“不許動,動一動,斃了你!”
情景使他充滿嫌惡和憤怒。瑪麗·聖雅克的衣服給撕成碎條,兩隻手象爪子在她半裸身體上揉捏她的雙乳,劈開她的雙腿。劊子手的生殖器從褲子中突出來;他在執行死刑之前正在對她進行最後的汙辱。
“滾出來,你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