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說著什麼,許家默全都聽不見,他只顧著緊緊摟著懷裡的女人。
不行的,這是他的暖暖!
暖暖,我說恨你,其實是騙你的!和你一起重遊舊地那兩天的時間裡,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珍藏在心裡的話。
你就在我身邊,真好,我能看得見你,碰得到你,就連你的呼吸聲都是那麼真實地在我耳邊響起……
這是我盼了七年的夢,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只有你和我,我們兩個人,就像現在這樣……
後來好像又來了很多人,汪瑞宣,宋如玉,陳姣眉,還有若頎……
他們怎麼來了?
哦,許家默忽然記起來了,好像是他打的電話。
如果他的暖暖真的撐不過去,她一定想見兒子的。還有他自己,他也想見見兒子。
如果還能聽兒子再喊自己一聲爸爸,陪暖暖走的時候,心裡應該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若頎哭得很傷心,和他相似的眉眼全是傷痛。
他那麼小,竟能傷心到這般,許家默心疼得不得了。
若頎是他和暖暖的兒子,暖暖最疼他了。
暖暖現在不在兒子的身邊,他要好好照顧兒子,他剛剛才答應過暖暖的。
他一定要做到的,不然暖暖會不高興,她一鬧小脾氣,就會不理他,也不願意騎腳踏車載他,他又不會騎腳踏車……
暖暖應該不知道,他其實是會騎腳踏車的,不過他更喜歡賴著她。
許家默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的手剛一碰到若頎,宋如玉就伸手狠狠推開他,流著眼淚憤怒地說著什麼。
汪瑞宣什麼也沒說,只是紅著眼睛,衝上前來,狠狠給了他一拳,將他打倒在地。然後汪瑞宣像頭瘋狂的獅子一般,撲了過來,不管不顧地衝他揚起了拳頭……
許家默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還有什麼疼能及的上心被生生剜去的那種痛!
救護車似乎要走了,汪瑞宣忽然放開了他,起身飛快地跑向要關上的車門,一揚腿就跟上了車。
只這一瞬間,許家默就看見了滿身鮮血的韓小暖,面色蒼白,毫無生機地躺在車裡的擔架上。
許家默不管不顧地爬起身,往那關上車門後疾馳而去的急救車奔去。
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挪動得困難,狠狠摔倒一跤之後,看著絕塵而去的急救車,許家默只感覺胸口悶得難受,雙目赤紅,一瞬間,看不太清東西。他趴在地上,再也無力起身,恍恍惚惚似乎看見了父親常拄著的柺杖,他順著柺杖抬起頭,看見父親一臉心疼地看著他,跟在父親身旁的陳叔把他抱起來。
許家默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哭出聲,“爸,是我親手逼死了她,我也親手殺了自己。”
眼前的血紅迅速蔓延開來,許家默眼前徹底一黑,喉頭悶得越發厲害,他張口嘔出一口腥甜,身子一軟,就昏了過去。
……
高中的校園裡種植很多槐樹。
槐樹樹形高大,到了六七月份花期的時候,淡黃色的槐花一串一串,掛在碧葉褐枝之間,嬌嬌柔柔,清清淡淡。
一陣微風吹過,教室外面的槐樹對生的長圓形葉子唰唰作響,長長的枝條輕輕搖晃著,灰褐色的樹皮隱藏在碧綠的枝枝葉葉裡,透著幾分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