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頓時僵住了,許家默慌亂地起身,站在車門處。
“韓小暖,這個時候,你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許家默皺著眉頭,即使知道這只是她耍的把戲,他的聲音還是帶上了幾分顫抖。
韓小暖卻沒有說話,躺在地上費力地喘息著,只是看向他的如水般清澈的雙眸裡,滿滿都是淚水。
倏地,她沾滿鮮血的手,無力地從匕首把上滑落下來。
是真的!
那把匕首是真的!
“暖暖!”
許家默厲聲驚呼,腳步踉蹌地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將她抱在懷裡,“暖暖,不要!你撐著,我,我叫人來救你……”
鮮血從傷口處湧出,很快就在地面上洇溼了一片。
黑夜慘淡的光線下,發黑的血跡很像一隻怪異的蝙蝠,舞動著巨大的翅膀,猙獰地想要吞噬一切。
許家默伸出手緊緊捂住她的傷口,想把那處傷口堵住,可溫熱的鮮血在掌心黏膩,不管他多麼努力地想制止住,鮮血仍舊一滴一滴快速地滴落在地。
“暖暖,不要怕,不怕……”許家默騰出一隻手慌亂地掏出手機撥通急救電話。
叫好救護車,許家默把手機扔到一旁,緊緊抱住韓小暖,聲音哽咽,“韓小暖,我恨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我從來都沒有想你死,你死了,我要怎麼辦……”
刀把上滿是鮮血,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刀身已經全部插入腹中,只剩刀把留在外面,可見當初韓小暖是抱著必死之心。
望著那把刀身全沒入身體的匕首,許家默更是心痛到了極致。
她那麼怕疼,生病打針,都要他哄半天,現在她竟狠得下心來這樣自傷!
是恨透了我吧,我的暖暖,我的暖暖……
感覺懷裡的女人身體涼意刺骨,許家默脫下外套,把韓小暖緊緊地裹好,抱在懷裡。
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許家默卻顧不得抹去,一個勁地哄著,“暖暖,救護車馬上就到,你撐住!我在這裡陪你,我陪著你……”
男人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韓小暖的臉上,她不能動彈,腹部劇痛,一呼一吸,都疼到肺腑裡面,身體也越來越冷。
自己快要死了嗎?
韓小暖虛弱到快不能呼吸了,她勉強伸手碰到他的臉,“……許家默,若頎,你要好好疼若頎。他很要強,很小的時候,旁人笑話他沒有爸爸,他總是自己躲起來哭、他怕我瞧見,可我都知道的……”
“好,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許家默不迭地點頭答應,伸手握住她無力即將滑落的胳膊,“暖暖,你還記得嗎?我以前答應過你,我會做個好爸爸,你陪著我,我做給你看,好不好?”
女人的衣袖滑落,他才發現韓小暖的胳膊上的面板幾乎是血肉模糊。
“這裡……你的胳膊是怎麼了?”
他心疼地看著。
“……那個車輪當時要是壓到我的身上,我就不需要自己動手。”
耳邊的聲音慢慢變淡,就連近在耳畔的話語聲,都恍恍惚惚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韓小暖的聲音也慢慢低了下來,“可惜老天從不都不願從人願……地獄我來入就好了……”
好累啊,眼皮都快要抬不動了,她緩緩閉上眼睛,話語也哽在喉間,模糊不清,“許家默,你這麼招人恨,可我還是捨不得啊……”
韓小暖的聲音越來越小,許家默心底的不安和驚懼瞬間被放大,心裡突然就變得空蕩蕩的,彷如身處冰天雪地,一瞬間,雪峰之巔的千年積雪突然崩塌。
驀地,許家默感覺摟著她的手臂猛地一沉,他頓時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臟跳動。
“……暖暖,暖暖,不要!不要離開我……”
絕望至極,許家默悲呼一聲,緊緊摟著懷中的女人,傻傻坐在地上。
似乎過了很久,久到許家默以為自己的一輩子已經到了盡頭。
眼前一閃,雙眸刺痛,他驀地回過神來。
望著眼前嘈雜的一切,他很不高興。
急救車上的紅白色警燈不停地閃爍,太閃眼了,暖暖肯定不喜歡,她最愛靜了,總愛躲在人少的角落裡拿著一本書,安安靜靜地看著……
許家默伸手捂住安靜躺在自己懷裡女人的眼睛,那燈光實在太刺目。
可為什麼車上下來的人,走了過來,要把他的暖暖從他的懷裡搶走?
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