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水寒潭,他遊向她,她是知道的。可她,無言相對,無顏相對,無心相對。他將她摟在懷中,在她耳畔反反覆覆低喚她時,她是聽見了的。
見她別過臉去不肯看她,他微微坐了會,身子一歪徑直往她身上砸下去,她聽見動靜要躲,哪裡躲得過。將離砸在她肩上,便似睡著了般,她剛動了動,聽見她悶聲說:“我已經八天九夜不曾休息,你容我睡會吧!”說著便收了腿合衣去擠她的被子,她想動,他伸出手緊緊摟著她的腰身,低聲戲語道:“方才我大哥說了,你不能動氣。你不會想故意引動媚毒,逼我以身飼毒吧?”
她聽了他這句話,只覺得分外的委屈,奮力掙著想要自他懷裡掙出來,將離自己說完這話也後悔了,他狠狠在自己唇上咬了一口,一翻身將她摁住,與她四目相對,惑聲道:“楊柳,我最近心很亂,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我想放了你,可我又放不掉。我想抓住你,可你又不肯。我真的很亂,那些傷你話,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可你也當眾打了我一巴掌,我當時真的是要瘋了!楊柳,楊柳,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聽了面色微微一紅,屏風外人影微動,她道:“你下去,你這樣成什麼樣子!”他聽了淺笑著側身躺下,在心裡腹誹:從來最沒個樣兒的是你,竟然好意思說我成什麼樣子?
屏風外宮人來報,說是王太后有話傳給世子,將離聽了仍然側身面向楊柳菁躺著,簡短說道:“你去問問我娘,為何我爹不管此事,讓她想仔細了,再重新看我大哥的判決!”宮人領命便退出去了。
她原本是平躺著的,見他只側著躺在一旁看著自己,將身子衝向內側,低聲道:“你不是說累了要休息麼?”他笑著貼了過去將人摟在懷裡,把頭埋在她的髮間便閉上眼睡了過去。
天曉得他是有多累,他自風魔王都出來,日夜兼程趕到星河平原,看到被黑魈毒焰滅掉的百里荒原只當她是被嬌家的偷襲擄了去,頓時心涼了一半。後來在附近發現了他大哥的氣息,他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魔龍宮。剛落地,便被大哥安排去換衣服,接著便見著了被擺弄成大家閨秀的她。他以為,他當真以為,她這是要嫁給旁人了。哪怕那個人可能是自己,可她,畢竟不知道自己便是將離呵!
第二天一早,將離醒了,他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動了動,“玉璃”,她輕輕喚著,他以為她醒了,卻見懷中的人兒仍然閉著眼睛,將臉轉了過來貼在他的心口,窩成她最喜歡的姿勢,蜷在他懷裡,發著低低的夢囈。他惑聲道:“我在。”她在他懷裡蹭了蹭,唇角含笑,便又睡著了。
看著她酣睡的模樣,他笑著在她額上淺淺印上一吻。屏風外珠簾輕晃,是宮人候在一旁待他起身。他轉眸看向屏風外,更漏已殘,已是第二日早晨,想來大哥等著自己去上早朝吧。
他剛挪了下身子她下意識的往他身邊挪了挪,看著她依戀的模樣便生出幾分不忍來。他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拂風會直接讓她睡在懷裡上朝了。是真的不忍驚醒了她,又不捨就此將她放在一旁。可他,畢竟不是拂風。他又命宮人取來幾床被子,用柔軟的雲被將她圍住,以確保她不會因為在床上找他,找得掉下床去。
見她伸手抱著雲被繼續安睡,他笑著躡手躡腳的退到屏風外,將休坐在外殿的茶几上,掃了他一眼,看著他眉梢眼角俱是溫暖的笑意,淺淺開言道:“解釋!”將休要的,是關於婚約的解釋。
將離坐在將休對面,思量再三,決定老實交待,便把自己當初怕她跟自己搶幻璃才答應訂婚的事說了出來。祭司一族是他大哥絕對不可觸的逆鱗,他心底一向很清楚。老實交待也是做好了被暴打一頓的準備,哪些謊可以撒,哪些謊是絕對不可以撒的,他心裡很清楚。
將休聽了揚了一下手,又輕輕放下,一臉正色看著將離道:“你的意思是,以世尊的修為會看錯了女兒的姻緣?”將離聽了一愣,與楊柳菁的種種過往在腦海掠過,旋即起身鄭重向大哥施禮,沉聲道:“將離錯了!”
將休皺著眉頭道:“好好待她,若再敢惹出個好歹來,信不信我當真替你娶了!”將離聽了唇角抽了一下,雖知道他大哥是說著玩的,還是老老實實應了。將休見他裝乖,在他額頭點了下,起身道:“我要離開幾天,短則三五日,長則七八日便回來了。”
將離問:“大哥你要去哪?”將休道:“我當年將他虐成那樣,而今他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不趁他打不過我的時候去道歉,難道要等他傷好了來打我麼?”將離知道他大哥指的是拂風,當年將休與拂風同在祭司禁地住過五百年,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