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滴落那一瞬,陰差陽錯,造化奧妙,我突然完全明白了蘇湛剛才反常的原因,中獎……處理……手術……不不不,蘇湛上火不是因為我兩年前“發生過”什麼事,而是因為我舉著電話對著張永鈞旁若無人地“談論”那件事!
他吼我的時候一張俊臉是那樣的紅,“你知不知道我們都聽成啥了!”
“我們”……他和張永鈞嗎……我確定蘇湛還來不及找大老闆澄清,當然也無從澄清,要怎麼說?“Joey你別誤會Michel她是嚴重臉盲不是故意視而不見你,Michel她做的是點痣手術不是人流,Michel她是個正經女孩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樣?
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冷汗從額角擴大到後背,我覺得心跳有點快,不得不盡量減慢呼吸試圖壓制越來越失控的脈搏。
“Michel?”
“啊,我,我沒事……”我眨眨眼,仍無法消除張永鈞周身那一圈金黑相間的光暈,光暈越來越大,他是不是正朝我走過來,老闆站著你敢坐?我下意識扶著椅子起身,小腹的隱痛變成絞痛,人形光暈以極快的速度糊成一片,我張嘴,一個音都發不出來,我側耳,有人尖銳地叫著我的名字。
“開朗!”我似乎穿過了一個並不陌生的懷抱,跌進毫無知覺的黑暗。
出差回來,正式上班第一天,老闆的老闆面前,我華麗麗地暈倒在老闆臂彎裡。
“米開朗你真是不折騰不死星人。”
“低血糖……而已……”
“而已?瞧您那臉,不化妝都能拍鬼片了,要不我給你找個鏡子嚇嚇自己?”
“不用……”我沒力氣和蘇湛鬥嘴,慢慢睜開眼睛,自己到底還是進了紅木門後的辦公室,百葉窗低垂,十月的陽光零星,蘇湛蹲在沙發前,臉離得很近,我幾乎能數清他的睫毛和睫毛掩住的,眼底眸間的擔心。
也可能是我眼花,不然怎麼一轉眼,他又笑得那麼淡定,“低血糖要補糖。”他捏了塊咖啡方糖直接塞進我嘴裡,“喝水不?”
我閉了閉眼,喝水要起身,我頭痛肚子痛哪有力氣再動,“不喝了。”
“那你再躺會兒,精神好點我送你回家。”
我上下唇一閉,不字還沒出口就被他囂張地堵了回去,“米開朗我告訴你啊不許逞能,除非你嫌倆觀眾不夠,還想等人多了再暈一次。”
“不會再暈了……”我嚥下方糖舔舔嘴角,“補過糖就沒事,我是經驗人士……”
“還經驗人士!”他伸手在我腦門上拍了一下,“老闆指示你敢不聽?”
“可我今兒第一天見張總……”
“就是他要我送你回去!”
我想起昏倒前張永鈞踏著金光一身祥瑞朝我走來的情景,心裡突地一跳,“蘇湛蘇湛,電梯裡那事兒……”
“放心吧,都解釋清楚了。”
“你,你怎麼解釋的?”
“還能怎麼解釋?Joey你別誤會Michel她是嚴重臉盲不是故意視而不見你,Michel她做的是點痣手術不是人流,Michel她是個正經女孩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湛!”我有氣無力地嚷。蘇湛笑著把我伸出衣服的手塞回去蓋好,“行啦,別擔心,Joey多精一人,又是員工私事他管得著麼。你也忒高看自己了。”
“你……”米開朗今天狀態不好戰鬥力嚴重下降,只能以各種稱謂構成的短句象徵性地嚴正抗議,對手孱弱,蘇湛也不忍再欺負我,神色溫柔下來,伸手掖了掖我身上蓋著的衣服,“Joey公私分明,人又nice,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暈過去我都不知道咋回事,還是他讓我去拿糖,這衣服也是他的。”
我這才意識到一直當被子蓋的竟是張永鈞的西裝。蘇湛看出我的不安,按住我就要掀開衣服的手笑道,“他說你肯定出了一身汗,讓你穿著回家,回頭我帶回公司就行。”
好像,確實挺nice的……
“那就,代我謝謝張總吧。”
“咳咳。”蘇湛沒答應,假模假式地咳嗽兩聲。
“也謝謝師兄啦。”我精神恢復了一些,頭也沒那麼疼了,中氣十足地道謝。某人這才滿意了,鼻子裡哼出一聲,眉頭完全舒展開來,墨滴似的黑眼睛笑彎彎地看著我,看得很專注,很細緻,看得我心裡撲稜稜地忐忑,不知自己是不是漏說了哪一句。
到底是哪一句呢,讓他的笑容於彼此沉默中漸漸淡去,墨滴融入清波,一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