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
助理就算知道這邊有事,調派人手是一回事,這三更半夜又是在鄉村,其實極難尋他的位置。終是漸漸有落於下風之勢,他明白自己需速戰速絕。
再說車廂內的餘小西,中了麻醉劑之後,本來沒有什麼知覺。大概駱少騰放在車廂內的那瓶藥起了作用,氣味一直在空間內揮散著,她眉無意識地蹙著。
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嘴裡的呻吟未成形,猛然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襲擊的事,腦子一下子清明起來。眼睛驟然睜開,入目所及滿是黑暗,並且四肢痠痛的半分力氣都使不上來。
車廂內的擺飾她是熟悉的,正疑惑,便聽到外面乒乒啪啪的打鬥聲。視線適應光線之後,隱約可見一抹穿著白色襯衫的身影被四五個圍在中間,而地上也倒了幾條人影。
“駱少騰!”雖具體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眼前的情況明顯就是他們遇上危險了。她當即想也沒有多想,著急地便想推門出去,卻發現車門被鎖了。
手胡亂摸索著在方向盤下找到鑰匙,本就心存僥倖,這會兒不免欣喜。抬眼卻看到與駱少騰動手的幾個人掌中不時寒芒閃過,料定手裡肯定有刀,並都兇狠地齊齊朝駱少騰身上各處要害刺去。
她心繃到極致,一時竟忘了反應。駱少騰的身手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落利、乾脆,卻也精準兇狠,完全不似平時那放蕩不羈的模樣。險險避過,她甚至都沒看出他到底受沒受傷,便又撂倒兩個。
可是剩下的人似是越來越難對付,他們截了駱少騰的去路,沒有一點怯意。駱少騰則趁亂奪了把刀過來,掌心裡鮮血從握緊的拳下淌出來,腕子有點發顫。
“他受傷了,一起上。”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嗓子,他們,以及剛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的人便全部朝著駱少騰撲去。
餘小西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眼前那些人連同夜色將駱少騰的身影淹沒。原本要拔鑰匙的手一扭,引擎發動。原本昏暗的環境突然車燈大亮,眾人一驚,轉頭便看到那輛SUV以不可阻擋之勢朝他們撞過來。
“閃開,快閃——”慌亂之中有人喊著,話沒說完,幾人的身體就被撞開。
那車子輪胎本來就被做了手腳,其實發動引擎很危險,她又中了麻醉剛剛清醒,已經用了全部的力氣。將人衝撞開後,車頭撞到了樹幹了。
副駕那邊的前輪胎已經懸在路邊引水的溝渠,土本來就軟,車子彷彿隨時都會栽下去。餘小西也不多作掙扎,剛剛開啟車鎖,門就被一下子拽開,駱少騰拽著她的手臂直接將她拉下來。
“走。”兩人顧不得看那車,還有地上橫躺著的人,便急奔而去。
其實駱少騰自己,拼著受個傷或許還可以對付剩下的幾人,可是如今餘小西也陷在危險裡,他的能力不可能護住一個人的同時還能脫身,便只能跑。
夜色濃重,耳邊都是鄉村夜晚凌利的風聲,呼呼地灌進口鼻和衣領裡。她此時其實手軟腳軟,可是手臂被他捏著,那用勁實在稱不上溫柔。可是粘稠的液體浸透了衣袖,他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後面醒過神來的人依舊窮追不捨,兩人趔趔趄趄地朝前奔著。腳下的路其實一點也不平,冬天的農作物在腳下,土質鬆軟的,跑起來很是吃力。這樣跑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感覺她身子一低,差點跌到,低低的痛呼同時從她嘴裡發出。
駱少騰腳步頓住,伸手將她的身子拖住。
“腳傷了?”他問。
餘小西搖頭,額上卻疼的滿是冷汗。如果此時視線良好的話,他一定會看到她臉色發白,並死咬著牙。
駱少騰直接彎下身子,背對她,說:“上來吧?”
餘小西猶豫了下,爬上他的背。
後面的人越追越近,駱少騰馱著她並沒有盲目地跑。而是四周打量了下身處的環境,置身的地方入目所及全是一兩人高的,黑糊糊的東西。似是種蔬菜瓜果的那種棚,每個棚大約兩畝長短,一直連綿過去幾十畝,如果是白天也應頗為壯觀。
他當即立斷,帶餘小西沿著其中一棚身摸索,挪了一段路後驟然停住。餘小西大約知道他要幹什麼,果然就看到他拉開一道門,然後兩人躲進去。
裡面仍舊黑漆漆的,卻有股濃郁的花香瀰漫。他將餘小西放下,兩人靠在一起劇烈地喘著氣,外面追趕的腳步聲已經臨近。
這裡花棚太多,那些人也沒剩幾個,四散開來尋找,卻也不那麼容易。兩人漸漸挪到花叢下,屏住呼吸。
外面不知何時靜的,他們卻不確定那些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