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2 / 4)

歲,人的心腸變得軟些。”

於而龍被他老伴的真知灼見逗得哈哈大笑:“依我看,有的人越老越歹毒,因為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對所有活著的人都恨!”

“存在著這種變態心理,大多數還是老了要善良些。江海也許後悔不該逼著我們運槍。”

“是他的過錯嗎?好像是黨的決議。”

“決議有時也有個人的影子,他是主要負責人。”

“我們誰都不是聖賢。”

“蘆花那回挨一槍卻是因為他。”女人總是比較記仇的,事隔三十多年,謝若萍說起來,還帶有忿激之情,因為她也是當事人嘛!

“儘管他後悔,我也並不原諒他。”

“算了,算了,他日子過得不比我們輕鬆。”

謝若萍又同情那個病人了:“江海頭髮連一根黑的都找不到了。”

於而龍嘆息:“我們都曾經伍子胥過昭關來著,一點也不奇怪。”

也許因為夜靜,他們聽得清清楚楚,樓外院子裡,王緯宇的車子剛剛回來,從汽車喇叭聲斷定,似乎並不止一輛。他想:肯定是王緯宇從通天的夏嵐那兒,得來了什麼“新精神”,又要對那些班底,進行“不過夜”的傳達了。

謝若萍識相地擰滅了床頭燈,拉開窗簾,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地照在那些婀娜多姿的菊花上。她回過頭來,朝那雪茄煙頭的火光說:“明天,該是閏八月的十五啦!”

老頭子沉默著,菸頭一亮一滅,誰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也許——”她自己先笑出聲了:“閏八月過去了,就會好起來了……”

於而龍仍舊不作任何反應。

可是在他們斜對面的那棟樓房裡,在那用菲律賓楊木做的牆圍,日本進口的纓珞式水晶吊燈,新疆的和田地毯,和一幅放得特大的廬山仙人洞照片裝飾起來的客廳裡,那幾位尊貴的客人,像辛伯達第一次航海的故事那樣,想不到他們賴以寄命的小島子,卻原來是一條大魚的背脊,而且倒黴的是這條魚開始下沉了。在汪洋大海里,無法不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和緊張,那種幻滅感,那種巨浪沒頂感,那種來不及應變的倉皇失措感,在一陣陣侵襲著人們的心。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秋天的夜晚,心裡會是這樣地冷,可這間屋子是裝有空氣調節器的,永遠保持著十九點五度的恆溫。然而他們還是冷得要命。

那座落地的大自鳴鐘,正在有節律地沉靜地響著,似乎在撫慰著那幾位暴發戶的心,細細聽去,那大鐘好像在說:“別急,別急,別急……”想竭力使他們安靜下來,但是它的努力白費了:他們仍舊坐立不安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不會的吧?”不知誰喃喃自語。

人總是能自我安慰,寬解那緊張得過度的神經,即使在無望的情況下,也不會失去幻想的能力。也許一切都是假的,也許又出現了新的轉機,也許說不定是一場虛驚,也許……

他媽的,咖啡壺又空了。

還是王緯宇有恃無恐:“弟兄們,千萬不能押孤丁!帆使八面風。你這條船才能得心應手地航行!”他心裡想著,一面給他的朋友們,燒第四壺德國風味的咖啡。不知為什麼,他聯想起那終於覆滅的第三帝國。這時候,院子裡的公雞開始報曉了。

按照迷信的說法,只要雄雞引吭高啼,一切鬼魂的活動就停止了。於是最初的一線曙光降臨大地,人們甦醒了。

於而龍56中聽到有人在“剝剝”地敲門,失眠的人就是這樣,很難睡著,卻很容易醒來,才敲了一兩下,便驚醒了,正詫異是誰會這麼老早來驚動他們。對面床上的謝若萍也支起了胳膊,輕聲問:“聽見了麼?”

他看了看錶,才四點多,披起衣服,趿拉著拖鞋,準備去開門。

“又出了什麼事?”謝若萍擔憂地按住那顆杌隉不安的心。自從兒子的悲劇發生以後,做媽媽的對於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面目生疏的客人,總是懷有一種驚恐的感覺,害怕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降臨到頭上的災禍。

於而龍雖然笑話過她越來越經不得事的可憐膽量:“虧你還打過仗,上過火線!”然而自己,對於清晨四點鐘的敲門聲,也不免心頭有點忐忑,他從套間走到外屋,順便了一眼斜對面的樓下,那幾輛汽車剛要開走,王緯宇站在門口,向車裡的客人揮手。

他立刻閃過一個想法,乖乖隆的冬,檔案夠長的,竟傳達了一個整夜。接著,他又領悟到敲門聲很可能和這些人搞了一個通宵,有些什麼關聯?於是他快步走出外屋,在過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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