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帶著深沉的感情,她禮貌地報之以淡漠的一笑,顯得有些勉強,一點也不像剛才那樣動人了。
她說:“我全明白了。”嘴角帶點挑戰的意味,這使於而龍惶惑,接著她又歪著頭問:“是從柳墩來的!”
“眼力不錯呀!”他誇了一句,以為她會高興。
她毫無表情,仍舊冷靜地問:“從林大娘家來?”
“完全正確。”他奇怪這條小鰻魚對於情況瞭如指掌的熟悉。
“你該是到陳莊尋找一個人的下落?也許這個人對你來講,會是一段不愉快的歷史插曲吧?”她苦笑著。
於而龍聽得毛髮都豎起來,戰略意圖的暴露,是兵家大忌,他停下槳來凝視著對方。
她嫣然一笑,但是笑得冷冰冰的:“果然是你!”
“我是誰?”於而龍才不相信她會知道一個離開三十年的游擊隊長。
“用不著說得那麼明白,我心裡有數就行啊,歡迎哪!”
“那可以問問你是誰嗎?”
她已經不那麼友好了:“何必多問呢?你不是要去陳莊嗎?”
女性的心真是善變啊,一轉眼間,那股熱情勁早消逝得無影無蹤。她冷淡地揚著手,以那副貴族的雍容氣派,向蘆葦叢中挖出的筆直河道指著:“一直往前走吧,就該認識啦!”
於而龍問:“是認識你,還是認識湖蕩裡的路?”
她盯著於而龍,眼光是多種心情的混合物,似乎酸甜苦辣都有,慢慢地思索著回答:“誰知道呢?也許,遲早都會認識的……哦,實在對不起,我得忙我的魚去了。”
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陌生的路人。
兩條舢板撥轉船頭,分道駛了開去……
於而龍望著那窈窕的背影,心裡在琢磨:她是怎麼回事?像石湖的潮水那樣,來得匆匆,去得匆匆,究竟是為了什麼?
游擊隊長越發地莫名其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