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請告訴我。
已經超過了嗎?
真的不在意?那我再繼續一會兒?
是的,我父親。他的善良、軟弱、多愁善感是一目瞭然的。他以咋咋呼呼、哈哈大笑來使別人把他當成相反的一種人,那種對寵辱遲鈍的人。大致上就像賀叔叔這樣的人。多數人在一兩個回合的交往之後發現我爸的致命處。一旦被詰問,他會有個啞口無言的瞬間,一對大眼空白地鼓脹。已自認理屈卻要殊死防禦。兩根女性的彎眉越發倒垂得徹底,顯出他不屑再辯解,他氣息奄奄地容忍。
比如我媽見他手裡的罐頭說:你跑哪兒去了?
第一部分 6。心理醫生在嗎(6)
他當然聽出她對額外花銷的追究,因此眼珠立刻空白一瞬,理屈詞窮地大聲回敬:沒去哪兒啊,就去了馬路對過的食品公司啊!
媽扭頭對賀叔叔笑著說:沒什麼菜呀。
賀叔叔被爸媽關照著朝油煙辣眼的另一間屋走,想起什麼,回來拍拍我的頭,說:閨女先來。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瞭解了那個晚餐的真正意味。在當時,那餐飯由於番茄雞罐頭和麵目悅然的賀叔叔而顯得美味。一個小圓餐桌,上面鋪著淡綠繡花檯布和玻璃板。一進門你就可以看見媽媽的一個家和爸爸的一個家如何互不相識互不相讓地佔據著同一個地盤。
我吃到半途,落了一塊骨頭到地板上。現在我懷疑那不是失手,是存心。需要一個道理離開同一海拔層面,潛入深部。在桌子下面你能看見三個成年人的腳。小時我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