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部分(3 / 4)

,在生產隊裡勞動鍛鍊也出息了,有文化又有竅道,幹啥活都在行。唉,只是頂什麼用呢?把塊兒好料活生生耽擱了。”又有人接著說:“你可別說這樣的話。世事到這兒了,沒趕上機會的人多了,窩到了這農村,把他就是一條龍,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怎樣?現在不管幹什麼事人家都是以家庭成分定優劣,誰敢重用他?他也就直老四個牙了唄,還不是一輩子都得不停地繼續認真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牛保國一聽馬上附和說:“你這話說得在理。”他話說得很平和,既不顯山,也不露水,但褒誰貶誰,蘊含其中。不過如果不是很有心計的人,一忽兒還是輕易聽不來他說這話的實際用意的。

麥粒和麥糠混攪在一起,很快地就被社員們七手八腳地用碾場的那一套農具,在場面上集中到一塊兒,堆積成了像小山嶺一樣的大堆子。婦女和年老一點兒的社員,也都用掃帚把場面打掃得一乾二淨的,眼看著緊張的這揚場活路瞬間就要開始。揚場,在當時的農業上可算是四大技術活路之一。這一帶人把這農業四大技術活兒用一句口頭禪概括為:提耬,下芟,鍘麥秸,揚場使得左右鍁。如果誰有本事能把這四樣兒活路全都拿下,那麼他們就把這人叫做莊稼活上的全套把勢。這時,生產隊長把一部分人分流出去,讓他們去把麥秸垛進一步整理整理,堆積好,以免夏收季節天氣多變,雷陣雨多,下雨時雨水灌了進去,把麥草浸溼、漚壞了。因為生產隊裡的幾十頭牲口全年還得指靠這些麥草來作粗飼料吃呢。留下另一部分有技術或者是有眼色的人就來幹揚場這活兒。自然,牛德草、連欣、保國、芙蓉——牛保國的兒媳婦等一大幫人都被留下來了。牛德草、連欣一些小夥子為了避免在揚場的過程中頭上落下麥糠,髒,回去難洗,就都給自己戴上了草帽或者包上頭巾,分開站在所要揚的麥堆子兩頭兒,用手裡所持的木鍁一下一下地開始揚起來。牛保國等一些幹活有心眼,有一定經驗的老人、婦女,站在上風頭上,配合小夥子們的揚場,用掃帚不停地把風吹不出去的那些夾雜在麥粒中的短麥秸稈和沒碾徹底的生麥穗兒等雜物往出掃。事情說來倒也湊巧,這會兒正巧遇上天颳起了東南風,連欣不像德草那樣遇事深沉、厚誠、寡言少語,不愛張揚,可能也是他人生旅途比較順當,沒受過什麼政治運動衝擊的緣故吧,性格就很外向,趕緊搶上風站在麥堆子的南邊——站在這樣的位置揚場就不大為塵土雜物所眯,這也是他這人心眼多的一個細節表現——不等生產隊長髮話,就主動衝著在場的人大聲喊道:“風來了,大家夥兒手頭兒就都來緊點兒,抓緊快揚場吧!”麥堆子周圍在場的那一幫幫子揚場的人,也沒有誰顧及到他當沒當什麼幹部,有沒有資格發這話、指派人,一個個就都潛意識地順從應和著,揮動了手中的木鍁、掃帚等工具,隨著牛連欣的這一聲喊,鼓足勁頭,幹起了來。

牛保國面對牛連欣這一十分適時的舉措以及所起的效應當然是賞識極了,自然也響應著牛連欣的這一聲喊,一邊自己加勁兒揮動著手中的掃帚,奮力幹了起來,同時一邊又鼓動他身邊的人說:“連欣這娃說得對著的。消停的生意,緊張的莊稼。咱們趁這陣兒風來了,趕緊把手腳都放快一點兒。幹吧!”牛保國近來為了樹立牛連欣在社員群眾中的聲望,總在處心積慮地抓緊一切機會,不失時機地作輿論引導:“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連欣這娃就是能行,對農活兒路路通達不說,幹起活兒來心眼還就是多。你看,他說聲‘幹’,就把大家都給吆喝起來了,人人聞風響應,立馬就都動起手來。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群眾中多有感召力啊!大傢伙要是把他選上,讓他在咱生產隊大小當上個什麼幹部的話,不是我在這兒誇他哩,肯定是把好手。有他這樣的莊稼活把勢帶頭兒,咱隊的生產,那保準呼呼呼,一溜風就上去了。”

牛連欣、牛德草他們一幫年輕小夥子站在麥堆子的兩頭,生龍活虎地在揚著場,一瞬息揚出來的麥粒就金燦燦的在他們前面落了厚厚一層,但這還不夠乾淨,達不到曬乾後入倉所要求的標準。要想把麥子徹底揚乾淨,那還得要再有一道工序——他們這裡的人把這道工序叫做“戧場”。幹戧場這活兒不僅費力氣,而且還要有相當的技術,它是一項很能顯示能耐、也頗引人注目的活路,一般人是很難被看得過眼的。牛連欣生性好表現自己,於是當仁不讓,不要幹部指派,主動搶先上去,著手就幹起了這一活路。牛德草幹活歷來是任勞任怨,心中頗有城府,此時雖然一聲不吭,但心裡對牛連欣的這種好張揚,愛顯示很是看不慣,於是就暗中有意要和他比試,把衣袖往上一挽,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也走上前去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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