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部分(2 / 4)

就對木橛子上牛德草所標的數字提出了異議,但每當這時候也就有人毫不留情地對他所持的異議表示強烈反對說:“行了行了,你只管挖你的挖,哪兒高哪兒低,這事用不著操心,人家有人專門管著的。党支書杜木林都讓牛德草用‘儀器’把地測量過了,就說‘儀器’還能沒有你用肉眼看的那兩下子準?一天光知道了那裡該挖墊的多少操閒心——看戲流眼淚,替古人擔憂!”吉生後來就是一個專門愛和牛保國為這事頂牛抬槓、唱反調的人,但事實還往往就是以吉生勝利、牛保國失敗而告終的——你說這怪不怪?

經平整後的土地,大凡按牛德草在木橛子上所標的數字去挖墊的,修整出來的地或許當時看起來還不是那麼很平整,但那些是墊方的地方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降、塌陷後,用水澆起來,這地卻平中而又有一定適當的坡度,讓人覺著很是得心應手,基本上就都沒有再返工過;而聽信了那些歷來以廟東村能人自居的人主張,擅自改動牛德草在木橛子上所標的挖、墊數字而修出來的地方,剛修好一看是平坦如砥,但經水一澆,所墊的土一旦塌實,問題就出來了,不知得要返工多少回。所以,自此牛德草在廟東村一下子聲名鵲起,甚至隨著農田基建工作的不斷深入開展,在整個孟至塬人民公社也都小有名氣。有一次公社召開各生產大隊農田基本建設經驗交流大會,管委會領導還特意安排廟東村生產大隊的黨支部書記杜木林,把牛德草的土法操平當做一條先進經驗,在大會上向其他生產大隊交流推廣呢。廟東村人給牛德草以前所送的綽號“書迂”、“書呆子”,誰也沒有留意具體在什麼時候竟然也給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先生”、“秀才”。不過,牛德草是不在乎這一套的,他覺著鄉里鄉親的,不管稱呼他個什麼,都無所謂,甚至還認為別人現在叫他秀才或者先生倒還不如先前叫他書迂、書呆子親切——因為叫秀才太陳舊,不符合破四舊、立四新的政治大氣候;叫先生自己壓根兒一沒教過書,二沒給人看過病,太不切合實際——雖然這些雅號貌視尊重,但是實際上把自己同左鄰右舍的關係還給叫生分了。

有一天上午,村裡的人基本都下地參加農田水利基本建設去了,這時村裡恐怕只有兩三個人沒有到地裡去:一個是牛德草,另一個就是芙蓉。牛德草這會兒正在家裡聚精會神地撥拉著還是他父親在世時用過的那把老楠木算盤,為生產隊計算著下一塊將要平整土地的田塊所要挖墊的土方量。算盤珠子被他那靈活的左手指頭,熟練地撥拉得噼裡啪啦山響。單憑這聲音就足以聽得出他打算盤的那精通程度,如果不見他人,光憑耳朵聽的話,那麼你還會誤以為那打算盤的人是個解放前的賬房老先生。他此時儼然已經成了廟東村生產大隊的一位名副其實的農田水利基本建設技術員。你看,他這會兒四大皆空、六根清淨,什麼都不再想,早已進入了忘我的情境,神情無比專一,滿腦子裝的全都是那些在地裡操平時所記下來的數字,除此之外,就什麼和他也都沒有關係了。村子裡沒有到地裡去的這另一個人——和牛德草僅有一牆之隔的牛保國他兒媳婦郝芙蓉,這時候她阿公、阿婆以及丈夫都已經下地給生產隊平整土地去了,她的兩個孩子也都到村裡的小學校上學了,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正忙著蒸饃。這會兒她已經把用麵糰做成的生饃放在了鍋裡,使勁兒地用大火猛燒。這郝芙蓉一邊十分賣力地拉著風箱燒火,一邊忙中偷閒,饒有興趣地在聽著從隔壁傳來的牛德草那緊湊而悅耳的算盤聲,一時節幾乎身心都陶醉其中了,隨之也就情不自禁地哼起了當時最流行的歌曲:“心中的太陽紅豔豔,戰士愛讀‘老三篇’愛讀‘老三篇’一學……”她唱著唱著,牛德草平日那頗有教養、有風度,氣質溫文爾雅的音容笑貌,就影影綽綽地似乎在她眼前晃動起來,使得她頓時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幸福之中。

誰知道就在郝芙蓉正在獨自盡情享受著這妙不可言的幸福的時候,沒提防有人突然從她背後伸出雙臂,把她一下子給緊緊地摟抱在了懷裡,並且還用兩手抓住她那乳房,瘋狂地在不停揉捏。這下可把她著實嚇了一大跳,不由得驚叫出聲,叱問:“誰?”“嘿嘿嘿……你看你這人,怎麼連我一下子都分辨不出來了?這會兒忙著想啥呢?我都走到跟前了,一點兒還都沒覺察?”革委會主任王黑熊嬉皮笑臉地說。

原來這革委會主任王黑熊今天也偷懶沒到地裡去幹活,藉口“抓革命、促生產”,在大隊部辦公室為廟東村造反派清理階級隊伍工作整理檔案材料。他打一早起就待在大隊部(牛保國那已經被分了的前房)裡,這兒捏捏、那兒摸摸,瞎磨蹭時間。這會兒一個人坐在那空蕩蕩、冷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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