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3 / 4)

派時刻都在對他籌劃著怎樣進行新的無產階級專政,說白了,他也是一艘千瘡百痍、經不起風浪折騰的破船。在階級鬥爭一抓就靈的非常時期,他兩家的來往一頻繁,無疑就引起了一些莫須有的是是非非,這其中有說東的,也有道西的,啥說道都有。其它的咱且不說,有的貧下中農社員、革命造反派就說他們兩家經常在進行反革命串聯,訂立攻守同盟。這沒來由彼此就又招來了不少意想不到的罪名。牛保國對此在行動上也不得不就加倍謹慎起來,輕易不敢造次再到牛德草家來了。

說來倒還要算劉碧霞在這方面有心眼兒,真的動了一番心思。為了避嫌,堵住街坊鄰居說三道四的嘴,以免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別出心裁地給牛保國來她家,給她出謀劃策拿主意開闢了一條誰也難以料想得到的終南捷徑、綠色通道。要知道他們兩家所住的宅院,祖上原本是三間門面一線起的一座四合院,是牛保民和牛保國弟兄倆分家後才把它一家間半,在院子當中砌了一道六尺來高的界牆而分成兩院的。在上房房簷下的界牆兩側,現在兩家各自都還放置著一口儲水的大缸。平時為了防止水缸裡不提防掉進去了雜物,弄髒吃水,他們一般還都在水缸口蓋著一個蓋子。劉碧霞為了牛保國來往她家便捷、隱蔽,於是在自家上房簷下,院牆跟前的那口水缸上面貼牆放了一個小板凳,也讓牛保國來時在院牆那邊他家的水缸蓋上貼牆放一個小板凳。這樣以來,人如果站在水缸上面的小板凳上,那麼距離這道六尺來高的院牆頂端就只剩下不到三尺高了,只要抬腿一跨,就可以輕而易舉、方方便便地跨過院牆,自由來往。這樣來往於兩家之間,既不顯山,又不露水,外人是很難以發現的,當然他們也就不需要再擔心別人為此說長道短了。

自那以後,遲早只要劉碧霞在隔壁牆根輕輕叫一聲“他二大!”牛保國不一會兒就從這兒越過兩家的界牆,來到牛德草的家。兩家的兒女也都知道這是劉碧霞叫牛保國,長輩們在一塊兒過去商量事情哩,他二大牛保國這是在遵從他大牛保民臨終時的囑咐,關照兩家的日月光景,因此誰也就都不以之為意,再予以多心了。

牛保國由於是劉碧霞邀請來,給她過日子,應對社會局面出謀劃策,排憂解難的,所以遲早只要牛保國從院牆上一跨過來,劉碧霞就像接待貴客一樣顯得格外的親熱,忙不迭地一個勁給牛保國拍打翻越院牆過程中身上所蹭的那塵土,既忙著用抹布擦桌子抹凳子,拉著牛保國請他趕緊落座,又忙著給牛保國倒水沏茶,尋煙點火,甚而都忙得一時不知道該怎樣才好了,真可以說是關心備至,殷勤有加,全然是一種嫡親的“老”嫂子對待“小”弟弟那樣的情狀,簡直弄得牛保國的心頭又都熱乎乎起來,禁不住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只是還說不出口,嘴裡只能一連聲地說:“不忙,不忙,都是自家人嘛,我需要什麼就會自己去拿的,不煩勞你這樣張羅來張羅去地招呼著。看把你忙張得叫人都……”然而怎奈牛保國這貨天生就不是個老實主兒,多年來一直喜好個拈花惹草,尋求份外刺激。他每當遇著這樣的時候,都總免不了會不失時機地趁著劉碧霞給他端茶遞水的當兒,有意無意,似乎滿不經心地去輕輕捏一下劉碧霞那手。只是碧霞這會兒正在危難之中,也正是有求於人之際,好在人家能來就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了,怎麼還敢鼠肚雞腸地刻意去計較牛保國這些細枝末節、無傷大雅的不盡如人意之舉動呢?她對牛保國的這些稍稍越軌,微露端倪的輕浮,只好忽略著點兒,置若罔聞,依然表現得若無其事,一如既往,嘴裡只是一味在不停地叨嘮著她的那些難以排解的煩心事:“他二大,你看這一向人家村裡又有人在紛紛傳言,說我家後院裡有個暗地窖,我把我們家裡的那些貴重東西已經全部藏都到那裡邊去了。你說我家這後院裡哪裡有個地窖呀?這事再誰不知道難道你還能不知道?這分明是冤枉人嘛!這還不把人都能給冤屈死了呢!你看這叫我該怎麼辦呀?”牛保國十分專注地聽著劉碧霞那喋喋不休的訴說,隨後就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心事重重地說:“咱們村有些事也真是說不成。一少部分直到現在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貧僱農,他們是嘗著五一年土改時打土豪、分田地的那甜頭了,總期盼著黨和國家再一次讓他們不動一刀一槍,不流一滴汗、一點血,舉幾下拳頭,喊幾句口號,就能房也有了,傢俱也有了,什麼應有的東西盡都有了。你想,那是多美的事啊?多划算?好不容易他們現在碰上了這場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上頭又開始補定漏劃地主、富農這機會兒,他們何樂而不為呢?能不想抓住機會再來一次打土豪、分田地運動嗎?聽說有幾戶住房很緊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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