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3 / 4)

守犯人的那些警察們,對他也都不再像對待其他的犯人那樣橫眉冷對了,無形中看管也都比其他人鬆了許多。又經過了一段很長時間的交往,囚犯們都瞭解到牛保國從前喝過不少的墨水,肚子裝有很多的知識,覺著和他在一塊兒聊天,總能學到一些新鮮的東西,知道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因此有事沒事就也都喜歡和他鑽在一起說天道地,談古論今。就這樣時間長了,他們彼此熟悉了,也就互相無拘無束起來。以至到後來他們在一塊已經無話不談了。

囚犯們每天出工打石子,中午在採石場都會休息半個來鐘頭。有一次在休息中,牛保國身邊又圍攏了好幾個人,他們在一起唧唧咕咕地低聲閒聊著。其中有一個人突然衝牛保國說:“牛哥,你這人識文斷字,幹起什麼事情來都容易,都比一般人優越,最近我看就連那些看守一天對你也都有些另眼相看了。說句實話,我們這些人心裡可羨慕啦!你看像我這睜眼瞎子,一天笨頭笨腦的,連斗大的字都識不下一升,弄得幹什麼事情都不方便,甚至出了門,連男、女廁所都分不出來,常出笑話。有些事你不知道,所鬧出的那笑話說出來都能丟死人。有一次我憋急了,去上廁所,慌亂中冒冒失失的,一時竟分不出來哪個是男廁所、哪個是女廁所了,瞎撞給跑錯了道兒,跑到人家女廁所裡去了,被正在裡面解手的那些女的把我當做耍流氓給罵了出來。我沒來由白捱了一頓臭罵,你說這可憐不可憐?我想,以後你如果有空兒,就給我們這些不識字的人教教認字吧!”牛保國有求必應地說:“行啊!那有什麼難的?咱們弟兄今天能聚在一塊,這都是前世修來的緣分,教著你們認上幾個字有什麼不好的?那也是我牛某今生的造化嘛。呃,那麼讓我先給你們教個什麼字呢?”“是呀,人家牛哥識那麼多的字,該讓牛哥給咱們先從哪個字開始教起呀?你這一說,還真把我們這些人說得好比是‘老虎吃天哩—沒地方下爪’了。”這個囚犯作難起來,周圍坐著的其他囚犯於是七嘴八舌地說:“隨便隨便。反正那字我們哪一個都是屎殼郎哭它媽哩—兩眼墨黑。人家能認得咱,咱認不得人家。咱是瓜娃子進飯店哩—給什麼就吃什麼。”“呃,要不,你就先給我們教幾個平日最常用的字吧。”其中有一個囚犯提議說,“我想,咱們這麼些人一天老是在這監獄裡待著,到現在連個監獄的‘獄’字還都認不得—你說可惜不可惜?要不,你就先給我們這些人教教這個監獄的‘獄’字怎樣寫吧。”“那好。”牛保國滿口應承著,隨即用手拂去他面前地上的那些雜物,順手從身邊撿了一塊石頭子,在地上就寫了一個大大的繁體“獄”字說,“你們看,這就是監獄的‘獄’字。”他身旁那幾個圍觀的囚犯,一看禁不住幾乎都失聲大叫了起來:“啊!這就是那個監獄的‘獄’字呀?沒見過還這麼難寫呀?那怎麼能寫得會呢?”牛保國一見他們吃驚而面帶難色的那個樣子,一時就得意了起來,有些賣弄地笑著說:“看把你們大驚小怪的,那有什麼難寫的呢?世上這不管幹什麼事情都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這關鍵麼,就是要看你掌握沒掌握這個竅道,你只要把這竅道掌握了,那麼就能輕而易舉地融會貫通,一通百通了。你就說這獄字難寫吧?在文字裡邊,比它難寫的字還多得很著的!要說它難寫嘛,也真的還是有點兒筆畫多;說它好寫嘛,其實寫起來也很簡單,很容易。這就要看你能不能掌握寫它的竅道了。這不管幹什麼事情都一樣,都有個竅道,如果你把它的竅道掌握了,難事就變得容易了,換句話說,如果竅道沒有掌握,即使是再容易的事情,讓你做起來你也會覺著很難很難。”囚犯們都專心致志地聽著他所講的這些精闢論述,一個個聽得都入神了,其中有一個忍不住就饒有興趣地說:“那你就給咱先說說學寫這個監獄的‘獄’字的竅道吧。”於是牛保國就得意揚揚地指著他在地上所寫的那個大大的“獄”字說:“你們看這個監獄的獄字,它是由左、中、右三部分構成的。它的左邊是個反犬旁兒;右邊呢,還是一個犬字;中間呢,卻是一個言字。”牛保國這會兒講得是眉飛色舞,可來精神了。可是馬上就有人打斷了他的講話說:“呃,你說的這些話,對,它倒都是對著的,可是難寫還照樣是那麼難寫,這和寫起來好寫有個什麼關係呢?”周圍的其他人也都不知其然的應和著說:“對呀,這和它好寫、難寫有個什麼關係呢?”“你們都先彆著急嘛。人常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牛保國有點兒賣弄起來,繼續著他的講解,“這個獄字麼,它是個會意字。”“會意字是個什麼字呢?”在場的囚犯們一聽越發不懂了,又都忍不住好奇地叫了起來,“你這人怎麼越說讓人越摸不著頭緒了?”牛保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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