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間就流到了腳底下,漫過了窗臺,淹沒了門楣,一口一口地吞噬著支撐屋頂的土牆,繼而浪頭又一下一下,不停地舔噬著屋簷,就這樣,黃水還在一寸一寸,不停地往上漲。遭難的人們目睹著眼前這觸目驚心的情景,心急如焚,害怕極了,一時沒了主意,不知怎麼辦才好。有些急中生智的人連忙把自己的娃就放在被水漂浮起來的大鍋或者是大木盆裡。這時,本能的求生慾望壓倒了一切,他們什麼都不想了,心裡整個只裝著一個字,那就是“活”—“我要活!我得想辦法活!”

然而他們最害怕、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在他們還沒想清楚眼目下到底該怎樣“活”的那一剎那間就發生了。四面響起了一聲接一聲的“嘎巴”、“撲通”,“嘎巴”、“撲通”,讓人一聽就毛骨悚然的巨響。支撐房屋的牆壁被水浸溼透了,原本很堅實的牆基開始變軟,再也支撐不起它上面那沉重的屋面及屋面上那些危在旦夕的人們而坍塌了,組合在一起構成屋頂結構的大梁、檁條、椽全部散架甚至折斷,在水中散亂地漂著,不由自主地互相撞擊。無路可走逃到屋頂上的人在絕望中也紛紛掉進了水裡,他們在水裡撲通了沒幾下,有的當即就被黃水灌飽肚子,沉沒下去,再也沒能浮出水面—淹死了。有的情急之中竭力掙扎著,鬼使神差地抓住了裡面放著自己孩子的木盆或者大鍋邊沿,他們在兇猛無比的黃水裡,在生命垂危之際還始終不忘拼命地護持自己放在盆裡、鍋裡的親骨肉,和渾濁的黃水惡浪殊死搏鬥;這些不計其數的落水人也有的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意外地給抓住了水面上因房屋倒塌而漂來的一根木頭,於是立馬就把自己生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了它的上面—總之他們都在想盡一切辦法死裡逃生。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這黃水裡掙扎困了,乏了,體力消耗盡了,實在無力支撐了,不得已也就被這黃水打翻,捲進漩渦裡,瞬息無情地吞沒了。

世代相傳,都說秦始皇暴虐,焚書坑儒死的人多,滅絕人性,可是那事誰見過?即使那事是真的,現在看來秦始皇暴虐的程度也遠不及蔣委員長此舉之萬一。秦始皇的焚書坑儒與蔣委員長的扒花園口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蔣委員長比秦始皇,那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據說秦始皇的焚書,所燒的只是關東六國的政治類書籍,至於秦國的書和社會上(包括關東六國)的那些自然科學類書籍,卻一點兒也都沒燒;秦始皇的坑儒,活埋的也只是關東六國那些日夜想著要顛覆秦王朝政權,復辟關東六國計程車人。秦始皇這樣做目的完全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從某種意義上說可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於情於理還都能說得過去,掩卷遐思,讓人氣憤之餘多少還覺著秦始皇此舉不乏明智。更不要說他所活埋的關東六國那些讀書人也只不過區區三五百。從這些方面說來,他就更遠不及蔣委員長扒花園口之舉的慘烈了。蔣委員長扒黃河花園口就根本不能和秦始皇的焚書坑儒相提並論,同日而語。

考究蔣委員長扒黃河花園口的初衷,當然或許是為了抗日,這尚可勉強能自圓其說,聽起來間或也還能讓人感憤:抵禦外侮,無可厚非。可是讓人無比欽佩的蔣委員長,也不知道想沒想過,自己所豢養的幾百萬正規軍,強悍無比,天下無敵,尚且在肆無忌憚的日本軍隊面前一籌莫展,無濟於事,而區區的黃河水,毫無主觀意識,更談不上有什麼理智,也沒吃你的一顆皇糧、花你的一分錢軍費,能為你把橫衝直撞、肆意妄為,加之裝備精良的日軍怎麼樣?你這樣做豈不是在掩耳盜鈴、畫餅充飢嗎?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用黃河之水去淹日軍,結果淹沒淹得了日軍?也不知道想沒想過,這黃水到底淹的會是誰?我可親可敬的真命天子呀,堂堂的民國大領袖!這些你可曾知悉,事後又是否心安理得?你再高明我想也不至於“高明”到如此地步。這難道是“蠢”?蠢,我想你大概還不至於如此之蠢。解釋只有一種,在這位道貌岸然的偉人心裡,可能庶民百姓根本就不值一文,對他來說,棄之就如棄草芥,根本就無所謂。縱然如此,但也不能南轅北轍,脊背癢癢撓腔子—難怪最後落了個逃之夭夭的結局。他做國君可能壓根就不懂得“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載舟以覆舟”的道理。看來再一世他還得好好再讀一讀《荀子》,以提高自己做國君的素質。

話說位於華北平原上的安徽、河南一帶的百姓被一發而不可收拾的黃河水瞬間淹得哀鴻遍野,無家可歸,叫苦連天。他們有的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從黃水裡揀得了一條性命,心裡怨誰?恨誰?能去投訴誰?都不能。而只能自己涕淚漣漣,攜家帶口,四下裡逃荒尋求生計。難民一時到處都是,簡直多如蝗蟲一般。這些難民們當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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