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儒好長古短今,言瑞則渥前而薄後,《是應》實而定之。”其主旨是要澄清瑞應的是非,駁斥漢儒虛構或增飾瑞應的厚古薄今之論。
俗儒崇古,把古代的所謂瑞應吹得神乎其神。他們把“五日一風,十日一雨”,“男女異路”,“市無二價”等說成是象徵古代太平盛世的瑞應,王充則認為這種說法“溢美過實”。至於生來就能指出誰是偽善者的奇草(屈軼),判定誰是罪人的神獸(觟。。)等,世上根本“無有此物”,是古代統治者利用“人畏怪奇”的心理編造出來“威眾”的神物。
但王充自己卻不否認瑞應的存在,所以他的批駁是很不徹底的,並沒有擺脫自然天命論的框框。
【原文】
52·1儒者論太平瑞應(1),皆言氣物卓異,朱草、醴泉、翔鳳、甘露、景星、嘉禾、萐脯、蓂莢、屈軼之屬(2);又言山出車(3),澤出舟(4),男女異路(5),市無二價(6),耕者讓畔(7),行者讓路,頒白不提挈(8),關梁不閉(9),道無虜掠,鳳不鳴條(10),雨不破塊(11),五日一風,十日一雨;其盛茂者(12),致黃龍、騏驎、鳳皇(13)。夫儒者之言,有溢美過實。瑞應之物,或有或無。夫言鳳皇、騏驎之屬,大瑞較然(14),不得增飾,其小瑞徵應,恐多非是。
【註釋】
(1)瑞應:祥瑞,吉祥的徵兆。
(2)朱草:參見12·3注(7)。翔:通“祥”。善,好。鳳:據《藝文類聚》卷九十八引《論衡》文,應作“風”。當據之改。景星:指一種亮度不定、形體不定、出沒無常的變星,古人認為它的出現是吉兆。醴泉、甘露、嘉禾:參見50·13注(3)。萐脯(shàfǔ煞斧):即“萐莆”,傳說是一種能自動扇涼食物的草。蓂莢:參見50·13注(6)。屈軼(yì義):傳說是一種能自動指出偽善者的草。《博物志》稱屈軼,“一名指佞草”。以上這些都是古人認為的吉祥之物。
(3)山出車:傳說在太平盛世,深山裡會出現一種神奇的車子。《孝經·援神契》:“德至山陵,則山出根車。”注:“根車,應載養萬物也。”
(4)舟:據遞修本應作“馬”,《藝文類聚》九十八引亦作“馬”。澤出馬,傳說太平之世水澤裡會出現神馬。《孝經·援神契》:“德至山陵,則澤出神馬。”
(5)異路:分道而行。《王制》:“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6)市無二價:買賣很公平,沒有討價還價的現象。
(7)畔:田界。
(8)頒:通“斑”。頒白:指頭髮花白的老年人。挈(qiè切):提。《家語·好生篇》:“西伯,仁人也。其境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其邑男女異路,斑白不提挈。”
(9)關:關隘,要塞。梁:橋樑。關梁:泛指水陸交通要道。關梁不閉:指不設定關卡限制行人往來。
(10)條:枝條。鳴條:使樹枝發出聲音。
(11)塊:土塊,泥塊。徐整《長曆》“黃帝時,風不鳴條,雨不破塊。”
(12)其:指太平瑞應。盛:極。茂:美。
(13)黃龍:傳說中的四方神龍的首領。《孝經·援神契》:“德至水泉,則黃龍見者,君之象也。”孫氏《瑞應圖》:“黃龍者,四龍之長,四方之正色,神靈之精也。”
(14)較:通“皎”。明顯。
【譯文】
俗儒談論太平之時的祥瑞,都說那時的瑞氣和祥物卓越異常,如朱草、醴泉、祥風、甘露、景星、嘉禾、萐莆、蓂莢、屈軼這類瑞物。又說山裡出現神車,水澤出現神馬,男女各行其道,集市上沒有兩種價格,耕田的退讓田界,行路的人互相讓道,頭髮花白的老人沒有提著東西走路的,關口橋樑不設關卡,路上沒有搶劫的現象,風柔和得不讓樹枝發出聲音,雨水不會沖壞土塊,五天刮一次風,十天下一次雨,瑞應之物極美,出現了黃龍、麒麟、鳳凰。俗儒的談論,有些稱美過分超出了實際。瑞應之物,也許有也許沒有。說鳳凰、麒麟這類瑞物,因為這些是很明顯的大祥瑞,不必誇大修飾,那些小瑞物的徵兆,恐怕很多不是事實。
【原文】
52·2夫風氣雨露,本當和適。言其鳳翔甘露(1),鳳不鳴條,雨不破塊,可也;言其五日一風,十日一雨,褒之也(2)。風雨雖適,不能五日、十日正如其數。言男女不相干(3),市價不相欺,可也;言其異路,無二價,褒之也。太平之時,豈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