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關於復辟帝制,原來的定論是袁世凱有個皇帝夢,為了自己的私慾而一意孤行,最後也沒得到好下場。
然而在當時的中國,對於中國是不是需要有一個君主,其實爭論還是很大的,有人就認為中國這個經歷了幾千年專制統治的國家,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沒有君主的政治生活,沒有君主將會造成國家的混亂,這是一種比較切合實際的擔憂,並非危言聳聽。
袁世凱想要復辟帝制,當然會有私慾的因素在,但是也不能說沒有為國家前途考慮的因素在內,在他看來,復辟帝制是一件既能滿足自己的慾望,又對國家有好處的事情,而且他也很謹慎,生怕是自己弄錯了,所以事先也曾做過調查,這說明他並非把私慾放在國家利益之前,如果調查結果顯示他做皇帝不受民眾的擁戴,他是不會選擇復辟帝制的。
然而他得到的調查結果是全國人民是希望他做皇帝的,所以他才放心大膽地做了。實際上他是被他身邊的人給欺騙了,這正是中國傳統專制制度流毒所害:一個人處在某種地位之後,事情的發展就由不得你了。有無數人希望袁世凱做皇帝,從而自己可以撈到好處,例如袁世凱的大兒子,為了做太子,特意辦了一份報紙,一天只印刷一份,給袁世凱看,以證明全國輿論對袁世凱稱帝是多麼的支援;還有無數想做開國元勳的人,也都用種種招數來欺騙袁世凱,最後才使得袁世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關於二十一條,其實更是天大的冤枉。日本人要求北洋政府簽定二十一條,被袁世凱嚴詞拒絕。後來在日本的武力脅迫下,袁世凱勉強同意了其中幾條,並未完全簽定,並且袁世凱隨後還曾向北洋政府參與此事的人發誓,說今後一定要報仇雪恨。袁世凱臨死時,自寫一幅輓聯曰:為日本去一大敵,看中國再造共和。
他一直是把日本當成死敵來看的,到死也沒改變,而當時的輿論和後人的評說不分青紅皂白,把人一棍子打死,實在是讓袁世凱九泉之下有苦難言。袁世凱的復辟難以評說,但是另一次復辟倒是真正的逆歷史潮流而動。大清雖然亡了,但是遺老遺少還真是不少,其中不僅僅是有辜鴻銘、康有為這樣的清流,也有實力派人士,比如軍閥張勳。張勳忠於清室,已經民國了腦後還常年拖著一條髮辮,他手下的軍隊人人都是如此。所以張勳人稱“辨帥”,他的部隊稱“辮子軍”。1917年,趁著北洋政府的“府院之爭”,張勳帶兵進入北京,把清廢帝浦儀請了出來,上演了一出12天的復辟大戲。此時的中國已非比當年,民主共和的潮流已經勢不可擋,張勳逆歷史潮流而動,其失敗是命中註定的。只是張勳到死也不改變自己的政治立場,雖然下野,腦後也一直拖著那條他視若性命的髮辮。辜鴻銘對他大為欣賞,在1919年張勳65歲生日時送去賀壽聯曰: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意思時大清亡了,我們的官帽沒了,但是還得留著這條辮子,堅持自己的信念。這兩個老頑固雖然食古不化,但是也不失為可愛。中國傳統專制制度的深入人心,由此也可見一斑。
至此,清朝終於徹底成為歷史。是非功過,只能任由後人評說。
歷史的千年伏筆(1)
歷史是有前因後果的,而且這種因果彷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數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一個伏筆,對於後來的歷史,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本書整體上力圖做到的,就是要穿越時空,仔細搜尋歷史長河中的種種草蛇灰線、蛛絲馬跡,為讀者揭開隱藏在這些線索背後的秘密。
歌德在談起德國民族時,曾經這樣說過:一想起德國人民,我常常不免黯然神傷。他們作為個人來說,個個可愛,可是作為整體來說,又是那麼可憐。而我們中華民族則恰恰相反,每個中國人都有各自的弱點和缺陷,但是作為整體的中華民族,卻是如此的可愛!每當閱讀歷史,或者遊覽古蹟,面對中華民族曾經的榮耀與屈辱,傾聽那穿越時空的無言的訴說,都禁不住心潮澎湃,熱淚盈眶。中國五千年曆史,從未有過徹底的文化斷裂,民族滅亡,即使有短暫的異族入主,最終不是被趕走,就是融合進了中華民族當中;在這五千年的絕大部分時期,中國在世界上是自成一統的,很長一段時間過得還是比別人強的;然而近代以來遭遇了“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發現西方比我們強了。這種差距造成了中國人長久以來的屈辱和痛苦,遺憾和惋惜,這種種複雜的情緒融合在一起,就是所謂歷史之痛。
關於和西方的差距,一直以來眾說紛紜。依我看,我們與西方的差距是本質上的差距,是衰亡和新生的差距。美國有部著名影片叫做《2000太空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