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直挺的背部卻是顯得有點彎曲。
為向豌做手術的醫生就是靜安醫院的院長,這位院長已經許久未曾親自為誰主刀,這次竟然親自上場,可想而知,這個患者情況是多麼嚴重……
走到外面,身後的主任醫師好奇詢問,“院長您剛才怎麼答應了患者家屬的要求,患者現在的情況不宜探視。”
院長嘆息:“你我心裡都明白,這個患者不可能捱過二十四小時,也就是說這是她最後的生命時刻,或許有人陪著最為重要……”
這時,身後跟著的眾人皆是莫名多了幾分悲傷。
即便見慣了生死,可是每到如此時候,心臟還是會被觸動。
可是,那個男人真能承受得了這樣一個結果?
*
喬景煊站在病房外,他把時間留給他們。
病房內,莫寰霆坐在病床邊,有儀器反應著她的心跳聲,微弱。
他細細地瞧著她,想用手去握住她的手,可是他不敢。
現在,他怕她一碰就碎。
他的肩膀似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與困苦,他突然意識到即便他再厲害,卻扭轉不了生老病死,在這般無助的時候,他能祈求的就是老天。
手,已經冰涼。
即便是想要去握她的手,亦是需要先焐熱才可以。
他怎麼捨得她冷?
搓手,可是再怎麼搓似乎都是一樣,依舊冷,依舊冰。
“如果你累了,就睡一會兒,但是隻能是一會兒,不要懶著。”他這麼說著,卻是無人回應。
十五分鐘後,他又說:“你不是喜歡倉央嘉措嗎?那我吟他的詩給你聽……”
之後的一個小時裡,整個病房都被地道的藏語縈繞。
若是不知曉的人,還以為這裡成了佛院清寺。
……
十個小時後,她的情況突然出現了異樣,原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像是驚鸞。
他驚惶無措,呼叫醫生護士,無助地好似一個孩子。
經過再一次的搶救,她的情況再次穩定下來,只是隨著而來的是醫院出的第一張病危通知書。
他手握那張薄紙,卻覺猶如千斤。
十二個小時後,她的情況再次直轉之下,微弱的心跳第一次停止了跳動,經過兩個小時的連番搶救後,她再次從死亡線上走了回來。
這時,醫院出了第二張病危通知書。
就這樣挨著,無比煎熬,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喬景煊已經瀕臨絕望的邊緣。
她似乎不行了,她不行了!
都是他的錯,是他沒看好她……
是他的錯!
然,另外一個男人卻是依舊挺拔如山,在那原本該是寂靜的病房內,他一遍又一遍的吟誦著詩句,似乎無盡頭,無休止。
只有他自己清楚,這裡面有多少懊悔與悔恨。
是他的猶豫不決,是他的舉棋不定,亦是他的膽小怯弱才會變成如此境地。
二十個小時後,她再次經歷了心跳驟停,高燒,併發症正在慢慢浮出水面。能活著,似乎成了妄想。
連醫生都似乎有了放棄的念頭,因為再持續下去,痛苦的無非是她。
可是,男人卻是不肯。
他說過,若是他真的愛上一個人,就算是下了地府,他也會去找閻王要人。
不準死,就是不準死!
二十四個小時後,她微弱的心跳聲還在,可是她的面容卻比之前更是蒼白如雪。
男人不吃喝不喝的陪在病床邊,用手握著她泛涼的小手。
一夜之間,他陪她經歷了幾次生死,鬢角的髮絲已經生成華髮。
莫先生,在二十四個小時裡,衰退的比常人要快上很多倍。
連醫生瞧見了,亦是驚歎,似乎這個男人一下子老了十歲之久。
早上,慣例的查房時間。
醫生說:“能捱過來算是奇蹟,但是能不能醒還是個問題,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在醫生查房過後,男人留下前來探望她的眾人,默默離開。
據說,嶸城有一座很靈驗的浮屠塔,塔高如山,更是對虔誠的禮佛者有求必應,傳說言,一代高僧鳩摩羅什曾雲遊此處,與當地百姓講過佛法。
莫先生,不信佛,不信鬼,不信魔,只信自己。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是沐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