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一棵棵幹皸扭曲的老樹彷彿是朝聖者般攤開著枝條,向某個未知方向匍匐,他知道他看得清這一切,但也是侷限在樹旁罷了,他突然發現,哪裡有樹?難道不是真的一個個朝聖者麼?
他們揹負著的碩大龜殼束縛著瘦弱不能再瘦弱的軀幹,驅使著走向無光之昏域,而他望得見,朝聖者的遠方是宏偉瑰麗之堡,立於絕峰,雖是險阻,應是可攀,唯獨……唯一的橋,是斷的,斷開的,不寬,一人長罷了,若是湍流壕溝都好,都能有朝一日填滿,但斷橋下,是虛幻啊。
這顆星球上的沙子,還不夠這個宇宙的星辰多。
等到西蒙睜開痠痛眼皮,扶著牆宿醉未醒一樣打著擺子站起,眯著眼適應過刺眼得很的陽光,這才知道,已經是落日時分了,而圍坐著煮晚餐吃計程車兵們也正好看盡了西蒙醒來後的舉動。
沒有人說什麼,只是好像他不存在樣,繼續吃自個罐頭。
這很不好。
西蒙審視著雙手,剝開一層層蟒蛇遺蛻樣的硬殼,露出了嫩紅的新面板,昨夜今晨一幕幕殺戮片段時斷時續,每每想起最關鍵處,便是頭疼地難以自已。
那會兒,他究竟變成了什麼東西?
糾結這個不是西蒙作風,他感到餓的發慌,恰逢此時,彼特送來了一個烤熱過的午餐肉罐頭與一碗雜燴湯,有些撓頭道:“啊~我爸他,挺好的吧。”
“我們很快就能過去。”西蒙三下五除二刨得扔開空馬口鐵盒子,平靜地走到裝甲步兵們面前,說道:“即刻出發,去密爾堡壘。”
無人動彈。
拉米雷斯咳嗽一聲道:“隊長,好歹讓大家吃完飯啊。”
“不,我說現在。”
身前背後即是
(本章未完,請翻頁)
灼辣眼光,裝甲步兵們仍是自顧自地吃飯,說實話,放在遊騎兵團時,除非是打到身前,也沒誰會讓士兵們一頓飽飯都不吃完便啟程。但如今,西蒙再沒有時間去一一推心置腹了,那是從前。
西蒙微微側首對彼特道:“站過來。”隨後他輕輕伸長手臂,平靜說道:“照我的話說,你們是有罪的。”
“砰裡啪啦~”所有的裝甲步兵們頃刻間面如土色,捂著喉嚨像是什麼無形巨手攥住命門,嘶嚎著打著滾,卻除了愈發微弱的踢蹬聲,連一聲真的喊叫都出不了嘴。
“但是我會說,主將騎士賜給迦南人,是有原因的。”西蒙忽略掉不可置信的拉米雷斯,是的,當初那些走進哥倫布分部的人,一多半都是拉米雷斯的昔日班底,而只有龍湖計程車兵才會熟練操作外骨骼。
“指揮官?指揮官!你這是做什麼!”拉米雷斯想要搶過來,只是西蒙一聲“安靜”便立刻閉上了嘴,這個也曾昔日老傭兵過的男人隨之雪日嚴嚴,當初西蒙可以為了令他效忠不惜跋涉雪原多日,而此刻。
他不需要如此捨身犯險。
西蒙感受著十數個分離紫血的活躍回應,在開啟了哥倫布分部的藥劑櫃後,西蒙就知道了塞茲告訴他的意義。
如果你是一個海德拉,那麼就做一個海德拉。
你騎著一頭龍,別把它,當做一隻爬蟲。
來自主體的號召使得浸入了所謂的解毒劑而喝下去的分離紫血肆行於裝甲步兵體內。連殺死過真正的海德拉盜其血脈成了上位者的默夫大師都抵抗不了紫血,這些純粹凡人的……叛逆,怎麼能耐受一分?
浸透骨髓碾碎骨骸,彼之英雄,彼之仇寇。西蒙暫且停下了分離紫血遊動,俯視著倒地不起計程車兵們——自以為有籌碼爭取地位的軍士,可惜籌碼不單系了線,還藏了炭。
“我是海德拉的西蒙·海耶斯,紫血者,內戰的爆發伊始,你們,凡人們,我給過你們衷心臣服的機會,你們不以為意,現在,我要你們臣服。”
“跪下,否則,我會溶解掉你們。”
士兵們顫顫巍巍地爬起,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倒在西蒙面前,他們新的神。或許他們的確忘記了,正是因為不該有的傲慢,才讓神,變成了暴君。
見西蒙瞥過,拉米雷斯最終跟著扔掉長久的矜持,儘管他沒感受到痛楚,仍是如此。
“很好,我赦免你們的罪過,起來,然後,前進。”
待士兵們連滾帶爬整理行囊出發,西蒙看過之前的多利安人探險隊俘虜們,見證過這一切的俘虜更沒絲毫考慮,同是跪下表示效忠。
“吾血之血……”西蒙把手,插回了褲袋,直視著不明就裡的小少年,對著彼特輕聲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