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烈日高垂。
誰也計算不了裁決日核爆究竟釋放了多少當量,但就末日後長達二十年的核冬天而言,這絕不是個小數目,人類歷史上最瘋狂的沙皇氫 彈在命運的裁決日面前,也無非只是滄海一粟。不管深居地下逃過一劫的避難所純血人,或是僥倖苟活於地表又逐漸異化的廢土人,在知識未曾如此快速消亡的曾經,都思考過,人類到底儲存了多少無情到同時令同胞與自身一道毀滅的核武器?
這將永遠是一個謎題。
行走於荒野,最重要的東西大抵只有那麼幾件:灌滿純水的水壺,水的意義不必多說,荒原中任何一條稍微有純淨價值的水源地與河流,皆是被各大勢力、獨立公司、城邦牢牢掌控著,想要補充就必須花出真金白銀,至於價格,自然是坐地起價,一支帶著槍的武裝商隊,一個快要渴死的廢土客,誰更能榨出油水?
一雙耐用的靴子,一件厚實的大斗篷、防塵巾、綁腿,最後,一把槍。
西蒙稍稍拉紗巾,灌了口水,不多不少,正好夠緩解緩解喉嚨,最重要的是一滴都不能剩。高幫軍靴踏過沙礫,尤為大顆粗糙的石塊非常容易讓人一腳深陷,如何尋找出安全快速路徑,這也是荒原客所必須仔細勘察的。
僅是那麼一拉,一股風沙便撞進了西蒙嘴裡,他不會愚蠢地咧著嗓子大張旗鼓地清理,這樣只會再灌一堆,西蒙腳步一分不慢,藏在風鏡中的鋼藍色眼瞳也一分不低,腮幫子一轉,他直接用舌頭將沙塵掃到了舌頭底,等到攢得夠多,或是到了躲風地,才好吐出來。
行在前頭的塞茲忽然拳頭一舉,示意停下,不消說,五感增強能力強了西蒙不知多少倍的海德拉四能力者在用獨特的方法測定危險距離,但這不代表著西蒙有機會暫行休息片刻。反而更需警惕。
因為他們停了下來,一個狙擊手知道,靜止目標永遠是個靶子罷了。
厚實的長及腳踝的棕褐大斗篷在日間能做擋風沙的小小遮蔽,日頭落山後又起保暖之用,數十米開外,則根本算不清斗篷下藏了什麼武器。
海德拉於這方面確是行家,一支才臂長的p90完美地隱進內襯中,至於5.7子彈難以補充,對於擁有槍械專精技能的海德拉而言,無非是花上十幾秒換換槍機元件而已。行家另外一層含義便是想有,就都有。
這次塞茲觀察的時間似乎久了一些,西蒙乾脆趴進路基旁泥沙中,入眼之際漫是蒼黃,一縷縷隨風拂動著的沙線沒過小丘,談不上沙漠這麼嚴重,但不可否認,這兒跟入了秋的遊牧草原沒什麼區別。
若是又有個剛從避難所裡解凍出來的居民首次踏出,一定想不到這會是舊聯盟土地裡俄亥俄河沿岸平原,更想不到僅僅是一個月前,這兒會是一片沼澤。
雨季已過,是夏季了。
“快靠近了。”塞茲終於結束了勘測,手指捻過這條廢棄幾十年的小公路,蹭下些泥灰,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旋即撣掉,說道:“走得快,我們三個小時後就能趕到哥倫布。”
“那就繼續出發。”西蒙活動了一下筋骨,抖落去滿身煙沙。
除了這幾句話,兩人便再無一句多講,一前一後拉開了幾米距離互相看管著側面。腳下的路不寬,單車道而已,證明這無非是個縣道,多虧了戰前聯盟政府對全國道路系統做了次全面檢修,公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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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傳統讓超過一半的柏油路堅持到了現在,通車就別想了,但倒也不必特地鋪個路出來,有跡可循就很好了。
兩人皆是海德拉,五感增強能力最大限度地分配到了視力與聽覺上,在他們所見所聞中,時常若有若無地飄過牛哞與機車咆哮聲,沒有植被遮擋,聲音便傳得極遠,這意味著至多在一二十公里內就有另一條更為高等級的通路。
70號州際公路。
這條基本橫貫了了舊聯盟東西向的州際公路,從東海岸賓州直到坐落於落基山脈中部的猶他州,戰前歷史早已湮滅,人們看到的這條公路,是與連線黑山自由區77號公路同等重要的西部輸血路。自三十年前起,大湖工業區即是在奮力開闢出這兩條公路,77號公路從南方貿易回糧食,70號公路從西方奪取回石油,這便是維繫北方之星的輸血動脈。
西蒙兩人沒膽肥到跑70號公路大搖大擺而過,逃出芒茲維爾避難所後,塞茲那邊怎麼樣西蒙不曉得,但是他知道自個兒絕對處在聯合派瘋狂追殺中,70號公路走過的不單單是流民團,還有更多的鋼鐵城附屬組織,很是欠了鋼鐵軍與龍湖一筆債的西蒙